因为当初追逐蒙元,兵卒混编较多,在山西、陕西甚至在凉州位、肃州卫等地都散布的有张玉等人的昔日战友,而且边境一带,如果内部乱起来,恐怕会引起本来已经安稳了许多的蒙古人窥视。这个是综合几个老将的建议所得,大明内部的纷争,能控制在内地解决最好,万一逃了去,北平叛军大部分是骑兵,做了马匪、流寇倒是也不好清除。
面对着如此状态,北平诸人只能强打精神,降是降不得,就算是想要重新投入朝廷的怀抱,那也要打个胜仗再归附,那样的话,还有一丝谈判的筹码,就这样不战而屈,别说朝廷的大军看不起,恐怕连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了。
张玉打起精神,派出燕山铁卫对前线做出侦查,然后回来向大家宣布:“耿炳文所率明军毫无纪律,自恃人多,杂乱布营。想要破之在弹指之间。”
张玉这样说,大部分人都知道是为了鼓舞军心,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经过和朱能、丘福等军事将领的合议,认为紫荆关方向敌军虽少,但是地势险要,且有关隘阻挡,不利于北平骑兵攻击,唯今之计,还需要从朝廷大军的右翼展开攻势,对河间府的莫州、雄县倒是可以考虑展开攻击。
遂亲自率兵至涿州,在娄桑稍作修整后,引军急渡白沟河。上岸后,他对诸将说:“南军初至,必然不知我军动向,今夜乘他们不备,我们必破敌军!”
半夜,叛军静悄悄赶至雄县城下,准备缘城而上时。忽闻刀枪呐喊之声,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毕竟定国军的新编制有一定的好处。斥候配置到团一级,每到一个地方,以团或者纵为单位分段进行警戒,斥候早就散在百里范围之内。对于叛军的动作当然是一清二楚。
毕竟这些在雄县的是先锋兵。警惕性更是加强,张玉偷袭不成。反而乱了自己的阵脚,但是仗着人多,改偷袭为强攻,将雄县围困了起来。他预料到在莫州驻军的潘忠知道雄县有事必会提兵赶来增援,更是想打个埋伏,命丘福将领率两千余人渡月样桥,在水中埋伏。想如果在雄县讨不得好处,那么能够半路埋伏截击,挫一挫南军的士气也是好的,至少对于自己这边的军心是一个鼓舞。
莫州和雄县本来就是作为遥相呼应的犄角之势。潘忠闻先锋兵受到进攻,果然率军往雄县杀来。刚过月样桥,忽然望见远处正在攻击雄县的叛军突然转头迎面冲来。正惊愕间,路旁火炮大作。从桥下水中乱窜出浑身是水的燕军,举刀朝明军乱剁。
潘忠想后撤,月样桥已被燕军所据,进退失据,明军掉落桥下溺死无数,潘忠本人也被燕兵生擒。
首战获得胜利,张玉喜出望外,连忙召集众将询问下步行动。意欲凭借新胜气锐,乘朝廷大军立足为稳,直趋真定府,仗着骑兵迅捷,包抄定国军的后路,或许可以侥幸一举击破!众人称善。
奇袭真定府,是张玉做出的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其实雄县距离河间府、保定府都非常近,在两者中间,而真定府却是在保定府的后方,他这种行为,无疑是伸着脑袋往朝廷大军的深处钻,端的十分危险,一个不留神,那就会陷入定国军的包围之中,被包了饺子。
但张玉原是蒙元将领,归顺大明之后,又一直追随朱棣作战,西北、辽东作战,讲究的是大开大阖,靠的是骑兵的机动性和锐利的冲击。战术要灵活了很多,不拘于城池之防,只求一击命中要害。
据探子报知,真定府囤积有大量的粮草,是朝廷大军的后勤基地之一,而且耿炳文的主帅大帐又随着两侧的军队前移,往保定而去,奇袭真定府,的确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一旦成功,至少可以造成朝廷大军的慌乱,为北平拖延一些时日。但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北平一隅之地,怎么能和源源不断的朝廷大军相抗,这一点,张玉十分明白,这次主动迎击,本来就是无奈之举,为了北平的防御,他只带了三万余骑兵出来,就是要仗着骑兵的机动性,将朝廷大军搅个鸡犬不宁。
迅速完成大军的集结后,立即挥军南下,作势要攻打河间府,行至任丘一带,却命自己的儿子张辅和丘福率领三千轻骑直奔河间府城,命其在城外兜个圈子后转而向东,再北上静海,渡黄河而去塘沽驻防。而自己亲自率领剩余的骑兵,从任丘顺滹沱河西去,沿途再不停留,直趋真定。
真定位于北平府西南六百三十里处,原来隶属朱棣治下。北平府失陷后,真定由于距离较远,没有受到很大的波及,自然便成了朝廷这次北征的根据之地,但却不是耿炳文的大将军行辕所在。
此时的耿炳文,已经按照既定策划,将中军慢慢前移,往保定而去,而驻守在真定的,是真定卫都指挥宁忠,他带领本部人马驻扎在真定府城中,而耿炳文留下了一个师的兵力,驻扎在驻扎在滹沱河南岸的李村渡,李村渡位于真定下游十八里处,正好连着北平到河南的官道。耿炳文屯定国军于此,是为了防止叛军从这里过河,进而沿官道南下直扑大名府。而之所以选择在南岸扎营,亦是为了一旦叛军从别的地方渡河南下,这部人马可以不经渡河便可迅速回援,确保后方无恙。
这番布置也是用心良苦。毕竟叛军论人数远远逊于朝廷大军,以耿炳文估计,这次就算叛军触及,最多也只有三四万人,定国军虽然人数只有十余万,但加上各地的卫所,还真的不不把叛军放在眼里,目前,真定城内有卫所兵近四万,而李村渡有五千余人,攻防之间强弱之比太过悬殊。
耿炳文倒是想和叛军决战。因为朝廷消耗起了,但是叛军却消耗不起,但在他看来,叛军是不会给他决战的机会。所以只有步步紧逼。才能使叛军方寸大乱,他临去保定时。强令宁忠不能出城门一步,和李村渡的定国军遥相呼应,牵制敌军即可。
莫说叛军没道理来真定府,就是真的来了。只要宁忠闭门不出,那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去。因为骑兵擅长野战,对于攻城之战,那里是骑兵干的活计。
双方都没有把对方放在眼中,耿炳文料到叛军不敢把时间浪费在攻城上,而张玉则就更加利用了其轻视这一点,有着赌徒般的心理。如果能把真定的粮草给烧了,他立即可以北归,以骑兵之利,恐怕谁也挡不住。朝廷大军没有了粮草,攻击自然会迟缓一些,那样,北平就有了和朝廷谈判的余地和本钱。
耿炳文擅守,而张玉攻击锐利,一攻一守谁会更胜一筹呢?
很快就有了答案,却不是在耿炳文身上,真定都指挥宁忠在此时却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受命死守,因为真定是大军的粮仓,而叛军铁骑锐利,宁忠经过一番细致的筹划之后,在真定周边的滹沱河一带,被挖成纵横交错的沟壑,成了一片密集的壕沟网络。从真定府一直连着位于真定下游十八里处的李村渡,密密的,把路全给封了,让叛军强大的骑兵无法施展。在一些高地或者是森林的要冲处,都设有火炮和弩箭,完全可以用强大的炮火和密集的弩箭,阻扰叛军的进攻。
宁忠的这些工作没有白做,也没有辜负耿炳文的期望,不几日,刚刚接到了莫州、雄县惨败和潘忠被擒的消息,让信使连忙转报保定主帅处,翌日,边有斥候来报,叛军已经到了真定的东侧二十里处,在那里歇息,蠢蠢欲动。
看到周围的情况,张钰也是感到一阵阵的头疼,朱能在张玉的指令下,在当日就向真定发起试探性的进攻。雄壮的骑兵以凌厉的声势,很快地逼近城下。他们策马飞驰,竟将真定城郊当草原,无所顾忌,一任驰骋。很快就出现了灾难性的场面。那奔驰在前的马队,由于跑得太猛,全都踏入连环的沟壑之中,当即人仰马翻。紧随于后的骑兵,也收不住缰绳,倒墙也似地跟随着翻倒了。如是损兵折将了一大批之后,后续部队才醒悟过来,好容易扼住坐骑。待听到张玉的退兵命令准备后退时,突然火炮轰响,铁弹铺天盖地落将下来,又有不少兵卒和战马,丧身在弹雨之中。
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换个方向进攻又开始了。这一次规模更大,其势更猛。只是张玉也吸取了教训,没有让骑兵猛冲,在那里缓缓压进。只希望能靠近城墙,又被宁忠用火炮、箭弩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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