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只好哀叹着赌输了,他也尝试过要想真定下游十八里处的李村渡的朝廷大军发起进攻,但是宁忠的布置使他彻底失去了骑兵的优势,只要一有苗头,真定府内就钟鼓齐鸣,作势要出城一战的架势,搞的他们真假难辨,首尾难顾。
在真定讨不到好处,只有向北撤退,还只能顺着来路回去,因为从真定往北平,保定府是必经之地,那里是定国军的中军所在,凭着他不到三万的骑兵,估计会被朝廷拖死在那里。
待到要回去,已经晚了。只是在真定城下呆了两天,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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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三年的七月,北平燕王府内一片愁云,不,现在已经废了燕王这个称谓,所以不能成为燕王府了。
在蒙元故宫的西阁中,朱高炽依旧坐在上首,但已经憔悴的不成人样了,虽然还是那么胖,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朱高炽已经瘦了不止一圈了。此时桌上摆着张玉的军帽和印信。
虽然不是朝会,但是大家依旧在两侧站着,中间跪着三个人,却是张辅、朱能和丘福三人。朱高炽将脸转向在旁边站着的道衍,询问似得看了其一眼。
道衍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张玉毙了,很简单。孤军深入,却轻视了河间府铁铉的驻军存在,因为铁铉本来就是藉藉无名,张玉又是第一次和定国军交手。对于中原的争夺。他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也太大意了。
谁也没有想到。铁铉会调动在河间府的四万屯田军,更加没有想到,调动屯田军的目的不是为了打仗,在张玉以赌博的心理前往真定的时候。就注定了这次的失利,因为他没有贡献莫州、雄县就急着南下,只是凭借骑兵锐利,想到虽然人少,打不过,但是要是逃走,谁能追的上燕山铁骑。
铁铉能。放过他们去真定,也放过了作为佯兵的张辅、丘福。待他们过去后,派一个是师的兵力尾随追击。然后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屯田军调了出来,这帮人拿锄头刨地倒是在行。舞刀弄枪却生疏的很,谁对他们都不会抱太大希望。但是铁铉却利用他们拿锄头刨地的本事。
待到叛军刚过,便命令都督徐凯率领四万人立即开拔到雄县、莫州、霸州,一直到保定府周边展开,尽量的破坏道路和桥梁,深挖壕沟。
铁铉选定的这一段是叛军北归的必经之地,偏偏又有白洋淀、得胜淀、五官淀等沼泽湖泊,而且会通河、猪龙河、海河和滹沱河等等主流、支流交错,如果破坏了桥梁,挖断道路,然后在荒野上布满沟壑,把万顷良田挖得如蜘蛛网般。
骑兵真的是一点也施展不开,张玉在真定城下不果,知道再呆下去也无意义,便顺着杀过来的那条路北归,还没有到达雄县附近便被困住,看着壕沟纵横交错,朝廷大军士卒如地鼠般在壕沟中来回移动,每隔一段距离,或壕沟的交叉处,都有略微高出地面一点儿的石头堡垒,露出一根圆圆的铁筒。想必安置着火炮之类的远程武器。
张玉在那里左冲右突,就是找不到地点往北而去,反而折损了不少战马,铁铉几经威逼,却将任丘空了出来,将他们骗进去围了起来,失去了骑兵的优势,又缺少后继粮草,不到一个月,燕山铁骑就变成了饥兵,吃了受伤的战马,仍然是无计可施,而铁铉好像并不像攻击一样,只是将他们困在那里。
张玉无奈之下,又不能再杀马充饥,只好奋力突围,不管如何,能回去多少是多少,二万余人一路北上,终于在白洋淀再次被围,全军覆没,张玉被流矢射杀。
这次迎击朝廷大军三万余人,只剩下张辅和丘福的三千人,还有朱能率领本部冒死冲出,也许是朝廷大军故意放其一条生路,逃到静海之后,又遇到铁铉派出的一个师正在攻打静海,张辅等人也是岌岌可危,三人合为一处,一起渡海河回到北平府内报信。
张玉死了,北平大军失去了三成军力。道衍不语,只是担心影响党朋的离析,引发北平众人的大哗。
可是这种沉默,对住在坐在上首的朱高炽来说,那每一刻的时光,都如同难关,简直是度时如受煎熬。
昨天夜里朱高炽一夜未睡。他生活上素来也很随和,起居也很有规律,平日里是很好服侍的。不过,这一夜的朱高炽不好侍候了。整夜的无法入睡,嘴里总是哼哼。是有病?太监几次说要去传郎中,他都不准,说:“没病没痛的,传什么郎中,难道要咒我病不成?”光哼哼也罢,还总静不下来,一会要去门外散心,才走出门庭,又说外面风大,要回来。才折回来,又说屋里闷得慌,还是要出去。
就这么反反复复,弄得太监们撑着眼皮跟他转。心里一个劲的纳闷,这是怎么的了?世子从来就是安安静静的,准还是身子骨出了什么毛病了。
其实,朱高炽一点病也没有。虽说那么胖,可由于脾性好,无忧无气的过日子,倒是养出一副无病无灾的好身体。但这一年多不同了,北平的大小事儿压在他的肩上,就犹如挑一副千斤重担,而且还是一副烂担子,谁挑着都可能会随时散架,那份操劳,是可想而知的。诸事的煎熬,熬尽他的心血,原来的胖脸变松弛了,出现皱折了,眼泡也变大了,下垂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有着近四十岁的老态来。
夜里是怎么回事呢?这事只有朱高炽自己最清楚。这天夜里,原本想早早歇息的。结果景清呈上了一份战报,顿时就显得五心不定了。景清走后,他是无法睡着了。那份从塘沽送来的战报,吓得她胆战心惊。
北平近三成的兵马,几乎全军覆没。这可是北平原有的有生力量!抵抗朝廷大军,获得谈判筹码,指望的就是这批有生力量啊!他曾对张玉和朱能寄以厚望。他俩,加上那个丘福,可都是当初跟随父王的悍将,身经百战。怎么就这等无用,好像豆腐渣一般不经打,不到一个月,就将全部人马丧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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