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钦这才晃过神,发现竟不是梦境,身边之人连呼吸也是如此真实,“你来了?”钟离钦有些站不稳,血不住顺着他的腿汩汩的流下。
行素随手抹了下满脸的汗,却冲他笑得灿烂,“嗯,我来了,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她的话就像安慰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孩子,总是那么好听。
钟离钦的手搭在行素瘦小的肩膀上,他却一步一歪的难以挪动,一阵温风扑来,钟离钦只觉自己身上散发着死尸般的气味,整颗心顿时乍暖还寒般痛苦,他吱吱呜呜的问道:“我的腿怎么没知觉?”
行素看了眼钟离钦血肉模糊的左腿,她却微微一愣只是继续拖着他往车边走去,“没事,你放心吧。”
钟离钦低头去看,自己的左腿仿佛已是没有生命的物体,皮开肉绽间竟依稀可见吓人的白骨,他不由一个哆嗦,连声音也在打颤,“我是不是残了?”
行素不理会他,只是慌将他扶到副驾驶座上。她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桶汽油,使劲的泼在直升机的外壳上,淡黄色的液体顺着死去的飞行员脸庞上流下,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她细心放下一根长度适宜的绳索,手中洋火随之咝的一声擦亮。
行素瞥了眼地上顺着麻绳慢慢焚烧的小火星,迅速钻入车内,她要带钟离钦走,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天荒地老,走到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行素在驾驶座上坐稳,她忽然回眸,眼睛里却蠕动着一点点的温柔,如同细雨融入江河般悄无声息,“如果残了,我养你!”
钟离钦微微一怔,他曾拥过无数女子,有女子为他哭为他笑,却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行素,我……”钟离钦哽噎着说不出后面的话。
行素踩上油门,汽车顷刻间疾驰而去,后视镜里只留下一批远远前来找人的军队。
“行素,我们结婚吧?”他的声音嘶哑而痛苦,当失去一切后,他才发现谁最爱他。
行素却是毫不惊讶的冲钟离钦点了点头,她露出浓墨浸染的笑眼,连笑也溅到微泛胭脂红的腮上,一直红到两边的鬓角里去。
不管他是否爱过她,只要是她行素爱的人,就算死,她也要守护在他的身边,永远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火星顺着麻绳逐渐逼近飞机残骸,就在汽车顺着石子小路擦出繁茂树林的一刻,嘭的一声顿时方寸间燃起巨大的烈火,火焰上方滚动着黑烟直呛得人难以呼吸,整支军队也是一惊,慌停住了脚步,可眼前飞机残骸却在炙热的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少帅,飞机都烧成了灰烬,只怕已是机毁人亡……”
袁尘漆黑的眼眸爬满血丝,他低低的说了句,“找,继续找!”可当声音从他胸腔爆发的一瞬,仿佛充满了旭日喷薄的光焰和鲜血纵横的快感,直令人心寒冰冻。
“好像夫人并未上钟离钦的飞机!”
何副官刚一开口,众人视线皆投向了他,他喉结上下移动,紧张的继续开口,“据钟离钦身边的人说,钟离钦当日是把夫人送上了另一辆军车,可那辆军车刚出上海就被劫了,车上无一人生还。”
徐若愚生硬的咳嗽了一下,眼眸慌忙微瞥向别处,避免和袁尘四目相对,“其实也可能是钟离钦掩人耳目,夫人毕竟是他的亲姐姐,他若逃离肯定会带夫人一起。”
何副官觉得他的话不太对,正欲开口反驳,袁尘却垂下了阴郁的眸子,他冷眉横挑却是令人看不清的恐惧,“不管怎样,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袁尘说着不觉皱了下眉,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子弹取出后他仍会时不时痛不欲生,怦然的心跳间仿佛有什么生物要撕裂他的心脏钻爬出来。
而一想到她可能已灰飞烟灭,永不存于这世间,他的伤口就不住的撕扯着疼痛着。
斜阳照在袁尘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他顺着窗外望向远处,如今他终于得到了整片国土,得到了所有的权利,可他身边却惟独缺少她的身影。
“我想回美国了。”玎珂抬头望向徐若愚。
徐若愚并不吭声只是将一杯红酒递给她,“喝了吧,等过些日子我就送你回去。”
玎珂接过透明的高脚杯,红酒摇曳中荡漾出她苍白的面孔,她却端起一饮而尽,连泪水也一同饮尽。
徐若愚背身将桌子一侧玎珂未动的报纸扔了出去,油墨报纸上却赫然印着:“北平少帅袁尘康复,重掌大权稳坐全国”,一行大字下却是张清晰的黑白照片: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眸漆黑尽是凌然,一袭军装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仿若君临天下。
正文举世无双
玎珂不知不觉中却倒在了床上,徐若愚一根根掰开她修长若柔夷的手指,从她的掌心中将高脚杯拿走,里面仍遗留着些许未融化的安眠药。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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