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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除夕（第3页）

“你……你又为何不……不背？”

“我又没喝醉酒。”

这两人平日没事也要吵几句，何况在端王刻意的挑衅下，更是争个不休。那福王只顾着与端王唇枪舌箭，早把欧阳逍的嘱托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却说绿萝更衣完毕，匆匆往回赶，行至半途，突然“哎呀”一声停下脚步，蹙眉道：“我有一方手帕遗在路上了，你快去帮我找找！”那宫女忙屈膝告退，快步折返了回去。

绿萝目送着她，等她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方才转过头，唇角微微勾起，对着前面的一丛白梅清声说道：“二皇子难道就只有偷窥的胆量？”

月色皎皎，白梅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清幽，兀自绽蕊吐芳。花枝微颤间，一道颀长人影走了出来，月光斜斜照在他身上，正是二皇子欧阳蛟。

他眯起眼，直勾勾地看着绿萝。只见她娉婷空灵地立在那里，犹如空谷幽兰，却又暗含着一种清浅的艳，那份难描难画的风姿，带着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魅惑。

他看了片刻，突然轻笑：“本皇子胆子一向大得很，姑娘可要试试？”他语气轻佻，笑容平凭了几分邪气，一对色迷迷的眸子更是不住地在她身上逡巡，大胆而无礼。

“是吗？”她眼波流转，俏然一笑，如春水荡漾，远山含情，意态风流宛转，顿时令他色授魂予，早不知身在何处。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两步，就想轻薄。她却不露声色地避开，一对水银般的眸子望定他，轻声细语：“在这宫中又能做什么？二皇子若真有胆量——”

明媚的眼波似有若无地扫过来，如轻丝绕指柔，旋及收敛，然而就是这样似一缕暗香般无形的挑逗，却愈发叫人怦然心动。

二皇子心痒难搔，忍不住问：“若本皇子真有胆量，又如何？”

“你若真有胆，就于后日酉时到东湖来，我在挂有两个大红灯笼的‘流朱舫’上等你。记住，只能你一人前来，若看到有别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婉声说道，美目似娇似嗔，却都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二皇子一愣，随即心底涌出一阵狂喜，美人竟然主动约他相会，怎不让他欣喜若狂？当下便将头点得如鸡啄米似的，连声道：“我一定去，美人可千万要等我！”停了停，突然又有些疑惑地问，“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绿萝娇嗔地瞪他一眼：“你怕上当，大可不来！”

二皇子见她粉脸透着薄怒，一对眸子却媚得似要滴出水来，顿时连骨头都酥了，咬牙道：“就算上当，本皇子也认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轻狂地说了一句，又伸手来摸她。

绿萝看了看远处，估计那宫女快回来了，便道：“我的人就快来了，还请二皇子暂时回避，若被人瞧见就不妙了。”

二皇子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想了想，嘴角邪邪一挑：“也罢，来日方长，本皇子也不急在一时。”他也怕被人撞见坏了后面的好事，是以强压下心中的欲火，狠狠盯了绿萝两眼，终于转身走了。

绿萝目送他远去，眼中渐渐扬起一抹冷笑，如凝冰雪，令人生寒。

她静静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直到那宫女赶了回来，双手捧着手帕呈给她，她方才接了帕子，看也没看一眼就转身往回走，走得很急很快。

刚才耽误了不少工夫，可不要惹人起疑才好。

快到殿门口时，远远就看见欧阳逍正匆匆往外赶，见到她，露出喜色，快步迎上前来问：“萝儿，你没事吧？”没见到二皇子的身影，他微觉奇怪，但也松了一口气。

“这是在皇宫呢，还有宫女跟着，会出什么事？哥哥也太小心了！”绿萝淡淡一笑。

欧阳逍心想，或许二皇兄顾忌旁人，不敢放肆，于是放下心来，携了绿萝的手，一起走回大殿。

欣赏了一会儿歌舞，宫中又放起了烟花，众人皆移步殿外，看那满天五彩缤纷的火树银花，将夜空点缀得无比绚丽，更照亮了整座宫殿，红墙华瓦、飞檐卷翘，尽都在火光下闪耀着淡金的光辉，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丽之气。

几位年幼的皇子和公主也兴致勃勃地放起了爆竹，一阵劈里叭啦的脆响，将除夕的欢快气氛推向了高潮。绿萝带着笑意看他们戏玩，目光颇有些入神，似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欧阳逍握着她的手，见她神情愉悦，便问：“萝儿，你快乐吗？”

“快乐。”绿萝微笑着颔首，心底却禁不住发出一声凉凉的叹息。

我的快乐就像这烟花一样，虽然美丽，却只能短暂地绽放。过了今夜，你很快就会将我恨之入骨，那时再来回想如今的快乐，定会像杯变了质的苦酒，令人加倍地痛苦！

她心底虽然苦涩，却依旧柔柔地微笑，像一个尽责的戏子，定要将这出戏尽善尽美地演至落幕。

晚宴十分尽兴，皇帝心情颇佳，颁下了不少丰厚的赏赐，众人也都兴致极高，一直闹到半夜方才散去。

回府后，欧阳逍却不肯去睡，非要和绿萝一起守岁不可。他筹划多日，终获父皇首肯，得偿所愿，委实兴奋得睡不着，绿萝拗不过他，也只得允了。

两人围着火盆，闲闲地说着话，炭盆里添了橘皮跟竹叶，只觉清香四溢，火苗一闪一闪地映在脸上，像有许多小小的精灵在活泼地舞动。

绿萝已经换下繁复的衣饰，洗去面上的脂粉，越发显得清丽出尘，发髻也打散了随意披在肩头，别有一种慵懒入骨的风情。

她话不多，微垂螓首，静静地听欧阳逍高谈阔论。黑绸般的长发顺着修美的脖颈滑垂下来，轻轻遮住了半边如玉的面颊，神情隐隐透出几分飘忽，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

“萝儿？”欧阳逍见她心神不属，唤了一声。

她茫然地抬起头，微张着嘴，格外有种脆弱而迷离的神气，委实楚楚堪怜。

欧阳逍心中一动，眼中霎时升起两簇小小的火苗。

被他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突然惊觉，整敛了面容，尽量冷淡地道：“太晚了，哥哥还是早点歇息吧，萝儿也想睡了。”边说边站起身，却被他一把握住了皓腕，轻轻一带，便让她身不由己地跌入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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