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郎君走前,扒着门板妄图同苏春娘再说几句话。
阿清身量到底不如他,纠缠之余,险些叫他闯进去。直见道上有人来,范郎君方大惊失色,捂着脸仓惶而逃。
“正得了空,现下带他们去衙门。”
苏春娘把身契拿去给武怀安,“可要准备什么。我拟了张身契,你看看还有何处要做更改。”
纸上的字,说不上多端正,横平竖直,每一笔都很用心。她面上略显赧然,“比不得你写的,莫笑我。”
武怀安从头到尾细细看了遍,“可有纸笔,我重新与你写一份。”
“有,在屋里,我去拿来。”
苏春娘认得的字不算多,怕久不写忘记,便去铺子里随意买了支劣等的笔来。
纸也不是洁白柔韧的生宣,微微泛着黄色。她不舍得用,每每蘸了水,在桌上练习许久,才会在纸上誊写。
“这便你请的?”
武怀安身量高挑,足越过阿清小半身去。狭长墨眸,微敛着,显得居高临下。
阿清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伸手将他阿妹拉到身后。
衙门都头,何人不晓。特别是他们这种做惯了偷鸡摸狗,又常流连在三教九流之地的人。
武怀安只一眼,便瞧出他的躲闪。抚抚腰间长刀,勾了张凳子在两人身前坐定。轻抬下颌,凛然气势,越发显得逼人。
“先前做过什么,见到我如此害怕。”
阿清低垂着头,半抬起,掀掀唇,又抿紧着落了下去。
苏春娘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三人。
她不预备插手,有武怀安的震慑在前,阿清再有什么心思,一时间顾忌着,也不敢露出来。
迫人的压力,使他倾身,越伏越低,头险些往地上栽去。背后冷汗,一阵接连一阵往直外冒,不多时,便打湿了身上的薄衫。
衣裳略大,手腕处挽了几道,捋过手肘处。
苏春娘瞧他做活时相当细致,一点脏污都不曾碰到。不小心沾了些水,他也立马找巾子抹干。
“想来你也认出了我,往常的事,我可以不追究。既到了这里,你最好收起污糟的心思,踏踏实实做活。
有半分懈怠或偷奸耍滑,莫说是苏娘子,我也要来找你。”
“不……不敢。”
阿清低低应了声,连同身后的阿愉,也吓得失了声。紧紧揪着兄长的衣裳下摆,眼梢红红的直泛泪。
苏春娘适时打断,拉了阿清过来,将人往外头赶,“快些走吧,还要备晌饭呢。你可空,办完事一道过来用饭。”
“嗯。”
武怀安踢踢凳子,懒懒起身,跨近苏春娘,伸手拦了一把。
灼烫的口舌侵入,苏春娘脑中一片空白,僵着身子立在原处不敢动弹。
前头,阿清牵着阿愉,已踏出门外。
苏春娘怕他两人听见动静回过身来,竭力吞下快要溢出唇舌的惊呼。只瞠着晶亮的水眸,朝他翻了个白眼。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柔软的唇色。男子倾身过来,俯在她耳畔,轻声慢语:“我帮了苏娘子一个大忙,你这般瞪我作甚,难道是我还不够努力?”
“当真谢谢你。”
短短几字,道尽咬牙切齿的愤然。
苏春娘猛然推开那张带笑的脸,快步追上阿清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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