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笹冈发疯了。”安田还在嘴硬,“那家伙想把我也卷进来,肯定是的。”
“你今天吓得四处逃窜了吧?”日比野说,“因为笹冈被枪毙了,你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所以才藏起来吧?”
“那我为什么现在会站在这里?我为什么没有藏起来,而是让你们看到我了呢?”
“因为,”日比野丝毫没有迟疑,“因为你是个笨蛋。”“我可不想被一个疯子叫笨蛋。”
我们都没有察觉到有一名男子正从背后靠近我们,直到面前的安田的表情凝固并慢慢僵硬、眼神慌乱,我们才转过身。
是樱。
他背对着太阳。阳光眩目,我眯起双眼。
“樱。”日比野发出声音。
樱俯视着我们,说:“种子。”
“种子?”
“我种下了种子。”樱对我说。我想了想,然后想起来了。若叶曾将花的种子交给樱。
“啊,那个,已经种下了吗?”
“种在我家前面了。培育很有趣呢。”
“培育花就像读诗吧。”我说出了从未想过的话。樱与我友好地聊着天,这在日比野看来可能十分不可思议,他的眼睛瞪得浑圆。
突然,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响起,像是动物发出的。我们又回过头,看到安田坐在地上,开始慌乱地跪地求饶。他疯狂地摇着头,不停地磕头,这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跪地求饶,是为了谢罪,为了找借口,还是发疯了?不过我能感受到他在请求“不要杀了我”。
我和日比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直到刚才还挺着胸膛说“自己没错”的年轻人,现在却拼命地求樱饶过一命。我对他的态度转变之快感到惊讶,也为他感到悲哀。
樱是规则。我回想起日比野的话。樱既是道德,也是规则。
“百合在哪儿?”日比野问。
“我不知道啊。”安田一直盯着地面,尖声回答。
他没在装傻,因为他不可能有这个胆量。这时出现了现实中不可能看到的画面,一把上了膛的手枪抵上了他的太阳穴。
樱只是站着不动,看着不断磕头的安田。
“回去吧。”日比野说,他的表情像在说这样不错。
我点点头说:“是啊,回去吧。”
我们沿着田间的砂石路慢慢走着,沿原路返回。身后是跪地求饶的安田和俯视着他的樱。
樱会对他做什么呢?他会向那个一脸哀伤、舍弃自尊心并下跪的男人开枪吗?
背后似乎有枪声响起。但那也像是仅仅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刚才……”我想问日比野,还是放弃了。
“安田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日比野冷静地说,仿佛刚才的激动举动都是装出来的。日比野似乎很在意安田刚才说的话。“佳代子嘲笑你”,还有“你值得怜悯但是不想和你亲近”,这类话究竟伤害他到了何种地步,我难以想象。此时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刚才,我想起了我爸去世时的事。”他说,“果然,可能是我杀了他。”
“你又说这种话了!”我生气地说,“你没有杀过人!”
“别随便说大话。”日比野吐了一口唾沫。他并没有生气,但看上去内心正在动摇。“别再随便说大话了。”
我们穿过墓地,一直向前走。两个人沉默不语地并肩而行并不难受,但我还是忍不住说:“也许……也许那个叫轰的人隐瞒着什么。”
“隐瞒着什么?”
于是我将躺在他门口的若叶被打的事情,还有我躺在地上时的体验告诉了他,然后让他听听我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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