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么厉害,那么无法自制,以致胸口一起一伏,他那被凉风吹僵了的脸上显出一
副怪相,而且隐隐作痛。 “用雪橇!而且你对我说这事时居然那么无动于衷?你在这五
个月里确实变得愤世嫉俗了!”
“一点儿也不愤世嫉俗,”约阿希姆耸了耸肩膀回答。 “这有什么关系呢?对尸体
来说反正都是一个样……再说,我们这儿的人们好像真的有些儿愤世嫉俗。贝伦斯
本人也一向是个愤世嫉俗的人。此外他医道上颇有一手,早年是学生会学生会是一
个注重名誉、以享受学生生活为宗旨并具有民族主义倾向的学生团体。会员,看来
是一位出色的开刀医生,他会叫你喜欢的。还有一位克罗科夫斯基是他的助手——
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宣传品里特别提到他的工作能力,也就是说,他能为病人作精
神分析。 ”
“他会干什么?精神分析?这简直叫人作呕!”汉斯·卡斯托尔普大声说,此刻他
的精神振奋起来了。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精神分析终于使他的心乐开了。他笑得
那么厉害,连眼泪也掉在他的手上了。他向前屈着身子,用手捂住眼睛。约阿希姆
也尽情地笑着,看来笑对他有好处。就这样,这对青年人兴高采烈地从马车里出来,
因为这时马车终于缓步登上陡峭的、迂回曲折的车道,把他们带到国际山庄疗养院
门前。
三十四号房间
门房间正好坐落在疗养院大门和风门之间的地方。有一个法国气派的服务员—
—他穿的那身灰色制服,与到车站提行李的那个跛子相同——本来坐在电话机旁边
看报,这时迎面向他们走来,陪他们穿过灯光通明的大厅,大厅左面是会客室。汉
斯·卡斯托尔普经过会客室时张望了一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问宾客在哪儿,
表兄说:
“他们在卧床治疗。我今天请假,因为我要去迎接你。否则我在晚饭后也得躺
在阳台上。 ”
汉斯·卡斯托尔普又禁不住要笑出声来。
“什么,你在夜间潮润的雾气中还要躺在阳台上?”他用震颤的声调问。
“是啊,这是制度。从八点一直躺到十点。不过现在先去看看你的房间,洗一
洗手。 ”
他们登上法国人开的一部电梯。上电梯时,汉斯·卡斯托尔普把眼泪拭拭干。
“我笑得骨头也酥了,力气也没有了,”他一面说,一面用嘴喘着气。“你给我讲了
这许多傻里傻气的事……精神分析对我的印象太深了,简直叫人难以想象。另外,
我旅途上的疲劳也已稍稍恢复过来。你的脚还感到冷吗?同时脸上却是热辣辣的,这
可不大舒服。我们马上能吃饭吧?我似乎有些饿。你们这儿山上吃的还不错吧?”
他们踏着狭长的走廊里椰子皮编成的毯子不声不响地往前走。天花板上装着的
乳白色玻璃灯罩放射出惨白的光芒。墙上涂过一层油漆,隐隐地闪着模糊不清的白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