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对光绪的迷恋、爱与敬仰转化成对那段历史的痛与思考,写成了《大爱无边——光绪皇帝的爱与悲情》电视剧大纲。我向杨要了黄导的邮箱,将大纲发给了黄导。
这时,距第一次与杨谈论《大秦帝国》已过了十月之久。
黄导第二天给我打来了电话。他是惊喜。他没想到“一个女作家会有如此独特的历史眼光,能站在如此高度写光绪这样一个历史人物”。在一个多小时的通话中,黄导谈到创作历史剧的要素、关键、文化视野、政治文明、历史眼光,等等,如数家珍。他喜欢作家型的编剧作品,他们的语言更具张力,在塑造人物方面把握往往更准确。他对我的创作能力充满信心。
黄导的话,对于正在从作家转型为编剧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鼓舞。
但黄导同时也提到,他现在要的是“命题作文”,《大爱无边》得等到一个更合适、更成熟的时机。
这个时候的我,已深陷于光绪所在的历史风云,无意着陆。明知道眼下不是时机,我却义无反顾地扎进了它的分集梗概写作。在完成40集的分集梗概后,已是新的夏天来临。尔后,我拉拉杂杂地写点文字,记述一些零散琐事和点滴感受,过一种很单纯的文字生活,心境,渐渐从创作《大爱无边》之前茫然无措与之后几乎迷失在紫禁城古旧年华的境况中回复过来。然后,我回到我天高海阔的海南度假,我希望度假归来,重新出山做我喜爱的传媒。
在大海身边,我是那样的惬意。蔚蓝的海洋、洁白的海岸线、金子般的太阳、青玉似的椰林,以及无边透明的天空,让我有一种找到了心之圣所的喜悦。我幻想自己是这海洋中的鱼类,是自由的、来自3亿年前的鱼的灵。
临近春节的时候,一条短信,飞过千山万水,飞过琼州海峡,飞抵我金色的Nokia手机。
黄健中导演,在时隔一年多以后,给我发来了这条在后来让我的生命得到质的改变与升华的短信!
有影视公司邀请黄导担纲拍摄老子剧,但黄导认为原剧本必须推倒重写。如果我感兴趣,他愿意推荐我写。他之所以推荐我,是因为《大梦无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相信我能撇开这个浮躁的时代,潜下心来研究老子。
我只觉得脑袋一片空蒙。老子?那个古代周朝守藏室史官老子?那个主张“无为而治”的老子?那个写出“道可道,非常道”玄妙之句的老子?那个凭五千字《道德经》在世界哲学界封圣的老子?要在一个30集的电视剧中塑造这样一个人物,那将是何等艰巨的工程?!
但是,就凭着黄导对我这个尚未谋面的晚辈的信任,我也愿意倾尽才情与精力,迎接这一生中最伟大的机遇与挑战。
我仿佛被打了吗啡一样,快速跳出安逸悠闲的度假环境,投入到对老子资料的收集与研究工作。然后,在大年初五就飞回北京,与剧组核心人物之制片人、著名演员张春年,金牌制片主任李墨增一起去拜访黄导,在那里,投资方影视公司的人马将与我们会合,他们对投资事宜早已成竹在胸。
我见到了黄导。他果然如杨所描述的一样,温厚大气,仁和若水,洗练坚定的话语中透出宠辱不惊的老子气质。我觉得这样的艺术家是拍摄老子的不二人选,于是,我在心里下定了迎接挑战的决心。
我很快穿越历史的时空,像一条鱼,游进春秋末年那个战乱不断却也圣哲云集的时代大河中,追踪老子的生活轨迹和思想流域……
谁曾想到,融资在影视公司那里似乎是永远也落不到实处的神话,那些号称得了道家真传的人却越来越显示出他们非道的一面。我们这几个主创渐渐意识到所谓投资只不过是一个钓饵。大家劝我放弃写作,抽身去写更实际的剧本。我也气愤,我也想放弃。但是,我却在每一次想放弃的时候得到异梦,得到神谕般的启示。我恍然大悟,我不能停止对老子传奇故事的叙述与解读。创作这部剧,已成为我的使命。
我舍弃一切对投资方的幻想,舍弃一切娱乐活动,舍弃一切友情聚会,舍弃一切旅游机会,更彻底地沉潜于东周历史,行走在老子生活过的春秋大地……当我写完36集电视剧《大道老子》剧本最后一个字时,我泪流满面。感谢上帝!我完成了这部原以为不可能完成的剧作!虽不知能否拍成,我却知道我已华丽升华!
感谢黄导,给了我一次超越自己的历史性机会。老一辈艺术家的人格魅力给予了我巨大的精神动力。从第一条短信以来,黄导每一条充满艺术哲理与人生之道的短信,至今仍保留在我的手机文件里。那不只是指导我、支持我创作的短信,那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大家的智慧与境界。
也感谢那些打着弘扬老子文化旗号却未曾怀有虔敬真心的人们,没有他们的忽悠我不可能亲近到老子这样的圣人情怀……
我以出世的心态重新进入世俗社会。尽管在前后三年的闭门创作中,我深切感受到了人心的势利与道德的荒凉,但这时候的我,看一切都是真的、善的、美的。现实生活单纯质朴,宁静平和,像一池温柔、温暖、温情的湖水,而我是一条怀抱感恩与喜乐之情的鱼。
然而,今天已不是创世纪之初了。我以人心待人,人却以鬼心待我,好的、坏的、险恶的、有罪的,我分不清,它们交织出一张诡异的、结实的网,撒开在浑浊的俗世河池中,像我这样深潜于底的鱼不得不浮出水面,任人捕捞。但我仍祝福他们,终成荣耀与华美。而我自己,在冬去春来,在晴朗夏天的每一个夜晚,仰望星空,任心灵成为一条自由的鱼,经由梦幻变身,向着天空的深处飞跃。
我以文字慰我入世的心情,冷静、纯粹、不伪善、无娇饰、坦然开阔,像一汪明泉。我不时地翻看自己随手而记的文字,萌生结集出版的念头。
我在休息日里,将那些琐碎的文字集中到一个文件夹里。
而这时,人潮涌动的京都却成了一座水城。
当暴雨停歇,那辆大水中的越野车最终被拖到浅水区,人们砸开车门,救出了在车内已奄奄一息的车主。假如那个车主是一条鱼,或许能抗过雨水带来的压力。但他不是鱼,他是一个被困在大水中未能从容打开车门逃生,也未能得到及时求助的普通市民。
那一刻,我对本应固若金汤的城市感到恐惧,我渴望自己是一条鱼。
所以,我为我的散文集命名为《金汤鱼》。
一个粉丝级的朋友来访,看到我写在纸上的“金汤鱼”,竟以为是一道火锅菜。我有些欢喜,确实有这么一道菜,给人以热烈的印象。合金色的火锅里,各种调料混合成丰富的色彩,沸腾的汤水显示出升腾的力量,肥美的鱼散发出诱惑的鲜香。我开心地笑着,眼中浮现出美丽的火锅宴。假如我的文字有如此温暖的力量,那是我的幸运。之后我问待我有密友之情的朋友,读“金汤鱼”读到什么,他沉思道,读到你渴望成为一条鱼的心。你必须认识到,入世,就意味着有是是非非,有纷纷扰扰,你只有依然保持出世的心态方能避免自己沦陷于有暗黑嫉恨丛生的泥浊之地。他鼓励我做鱼,他说,世间的一切,富华或贫瘠,荣光或轻慢,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唯有灵,才可以超脱于物理生活之外,运行于自由之水域,而鱼是至灵的生命。
我奇迹般地再次沉静下来。是的,我是一条鱼,我要成为一条鱼。
但是,我不是2000年前加利利海边那荣耀的鱼,现实生活中,我是固若金汤的城市中一条惶然游弋的鱼,企图找到一条流向分明的明河或暗河,通往城外,通往大河,最终到达海洋,到达极地。而在遥远的未来,我在豪阔的天河中,被香饵所诱,上岸,被拯救为新天新地的一个生命,头戴冠冕,再次远离现世的时空,远离尘嚣……
我体验到的“新京味儿”
打开微信,只见一则《新北京,新京味儿——百年百篇话北京》(以下简称《新北京,新京味儿》)出版的消息刷爆了朋友圈。不用说,这是一部写北京的书。其内容就如出版信息所概括的,“百年变迁收笔底,京味京韵写正道”。
其实,这部书是“新北京,新京味儿”征文的结晶。征文设立了八个奖项,参与者众。
无论是主办方还是出版方,大概都始料不及,《新北京,新京味儿》一经面世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售卖不说火爆,也绝对称得上热烈。短短两周,“新北京”“新京味儿”成了人们持续探讨的话题。
6月21日,主办方又在角楼图书馆举办“《新北京,新京味儿》文学研讨会”。
我有幸出席了研讨会,和李林栋、刘一达、李硕儒、任启亮、赵晏彪、李青松、剑钧、王升山、班青河、左堃、金京一、李家良、陈剑萍、王童、黄长江、苏菲、盛蕾……新老“京味”作家围台而坐,畅谈“新北京,新京味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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