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棂久摆了摆手与蓑衣翁擦肩而过,不再过问他对婵姨的处置,径直踏出了大殿。
他方才跨过大殿的门槛,人就僵在了半路。
他眼前的不是雪地,而是尸横遍野的惨状。
阮棂久:“……”
他抓住身边十文的肩膀,问:“人都杀了?没人知难而退?”
他记得自己给十文下的命令很明确,谁动手就打回去,谁下杀手就还以杀手,并不是不问老少直接灭人满门啊。
十文被抓的吃痛,委屈地直摇头:“不是我动的手。”
阮棂久这才松开手,问:“蓑衣翁的人?”
十文奋力点头,指着殿内的蓑衣翁,摊开两手,张开十根手指,一根一根地掰扯:
“他杀的人最多。我数不过来。”
阮棂久愣了愣,又问:“蓑衣翁亲自动的手?”
怎样的仇深似海,要拿百余人的血来洗?
阮棂久:“有你见过的人吗?”
唐少棠应该尚在昏迷之中吧。
十文斩钉截铁道:“没有。”
大门在他们背后轰然合上,想必是蓑衣翁不希望被人打扰。
阮棂久眉头紧蹙,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迟疑了片刻,终于摇了摇头,向十文仔仔细细交代了几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
天地苍茫,一抹单薄的血影穿梭期间,渺小而孤高。
唐少棠的掌心全是血,周身更是满布大大小小的割伤,白衣已被鲜血浸透。他步履不稳地拖着一把滴血的利剑,穿过一个又一个黑白错落的院落,一次又一次徒劳地俯身探脉。然而,回应他的永远是停滞的脉搏与无边的死寂。
唐少棠微微抬了抬头,试图拉直自己仍然麻木的身子,反手横剑划上伤痕累累的手臂。一道刺痛与刺骨的冷涌入四肢百骸,他又恢复了些许对自己身体的掌控,继续前行。
最初,他靠着割开掌心放血来缓解蛊毒入体的速度。
放了一路血,不够。
他无法摆脱蛊毒的侵蚀,神志与身体一点点变得恍惚而麻木。
于是他挥剑指向了自己,每一次利刃划过皮肤,他都能以痛苦换取片刻清醒。
失血与负伤让他渐渐迷失在冰天雪地里,脑海里只剩下找到阿九这一个执念。
他要亲自找到他。
“什么人?”
霓裳楼大殿外,蓑衣翁留的下四名属下正在收拾残局。
或许是未料到霓裳楼尚有活口,四人手持武器按兵不动地端详了他片刻。
期间,唐少棠弯下腰,屈膝拾起地面上两柄失去了主人的残剑。
须臾,有人带头大喝一声:
“霓裳楼的余孽胆敢出现在我们面前,简直自寻死路!”
四人同时出手,飞身袭向孤身一人的唐少棠。
唐少棠目不斜视地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心里茫然地想:他不在这里。
待到杀意逼近,他双手交错,微微倾身向前,回旋身子踏出两步,身影蹁跹,缥缈似水如云。伴随四道血痕洒向地面,四个高大的身影直挺挺的倒下。
唐少棠面无表情地甩掉手中断剑,又从地上重拾了一把后,踩着血印穿过空荡荡的大殿。
眼里空无一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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