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铁刃的撞击声、马腾起跃发出的嘶声、被砍倒的人发出的惨叫声,被风席卷而上,直入青天,最后又飘落在我的耳边。
月下铁青色的刀光吸引着我的目光,远处匈奴人的咆哮尚未停止,远处的壕沟中,已经燃起了狼烟。
看到了信号,我迈步出帐,跨上战马,带着我的后备队,随着燕军如火般的攻势,向前冲去。
一路上不知劈倒了多少人,不知踏过了多少尸体。
直到月的尽头,我才追到了这个两年来,一直和我作对的人。
远远地看着他,青年骑着一匹白马,在月下反射出洁白的光芒。在燕军的绞杀下,青年似乎已经力竭。
他的部族零零星星散落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多数带着箭伤。只见他胯+下的白马已经周身染血,
他奋力地以刀背振击马臀,大吼着疾驰。却怎么冲不出燕军的包围。
他侧身一晃,本要要劈倒他的一刀只从他肩膀边上擦过。他虽然周身被厚重的铠甲包裹隐藏,但我只要看见他的身影,就能认得出。两年了……我耗在他身上的征战,我留在他身上的光阴……
我勒马停步,看着他的护肩连着一片血肉被削落,我朗声大喊道:“臧衍,你若是现在下马投降,孤便饶你不死!”
他仰天长笑,朗声道:“笑话!废太子,你莫要在此丢人现眼!我当年向大单于献计策,将你困在白登,便是因为你与我藏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住的府邸,本便该是我的府邸!你如今的王爵,本便该是我的爵位!你这个窃据显位的小人!败军之将,还敢要我投降?你杀我父亲,掳我族人,你还妄想叫我归顺?”
他忽然猛提缰绳,战马腾跃起来。我却看见他似乎要自己撞上燕军的长枪,枪柄泛着青辉,光如满月。
我蓦地一惊,忙暗暗打了手势,让人莫要伤了他的性命。
一柄柄刀光几乎是贴着臧衍的鼻尖劈下。
马蹄声乱了,我微微皱眉,让人在他西南角放出一个缺口,佯作追杀,臧衍似乎马上发现了燕军的薄弱环节,掉马而走 ,他冲杀而出,如夺命的狂奔,不再回头。
看着他在我的视线中消失,我微微虚了眼。刀刃在夜里闪着白光,落下的时候激起一层层的血雾,在黑暗中显得妖冶。
尸体堆上铺满了落日的余晖,樊哙在中军纵马来到我的身旁低声问我:“这次还是漏一个缺口,放这些匈奴的部族跑出去?”
我笑了笑,眼中冷厉:“这哪里是匈奴,这些都是原燕王世子臧衍搞出的把戏。他收了多少流民和匈奴中的罪人,组了这只浑不像模样的军队。孤说他是十万,那是抬举他,充其量也就只有三五万而已,但姨父啊,您也知道,这些反贼,可是孤这个燕王的衣食父母。”
“是。”
我骑着战马,巡视着列满军阵的战场,目光剜过千军万马。军中欢声雷动,山河为之动摇。
边塞的暮霭中浸着落日黄河,在地平上闪烁着金红色的余晖。
距离燕国北地要塞五里之处,便是是燕王军囤聚之所。
北风凛冽,从草原的上方呼啸而过,高高的草浪一层叠着一层,簌簌作响。
到了夜晚,军队的大营盘中,众人沉睡着,我坐在篝火前守夜。
簇簇的亮光映在军士们因为困倦而陷入酣睡的脸庞上。
我看着整座静静的大营,自从我当上燕王以来,燕地就没有断过征战,我也很少回王府,基本上是住在军营中。
望向夜空,我紧盯着如云的星辰……匈奴年年的侵扰,让我放手做了很多事……
燕地自古便是一个流放罪人的地方,我自从做了燕王,便在军中实行了屯田制。利用士兵和罪人、奴婢还有招募的农民进行戍边屯田,让他们垦种从匈奴手上抢夺回的荒地。以供军队的给养和税粮。
原本不能自给自足的战争,如今却变的有利可图了。每抢下来一块土地,便有充足的劳力去耕种。以至于后来燕国的军屯连绵三百里,
我用它安置流民,开垦荒地,恢复农业生产,如今,已历三载。
那时,我用燕王的大印发布王诏曰:“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秦人以急农兼天下;今孤以屯田定北疆,此先代之良式也。”那一年,乃募民屯田,得谷百万斛。于是我又在州郡都例置了田官,专管农业。
我将此事和卢绾进行了详谈,我将他封为典农官,屯田之事由他主持。燕国下面的大郡设典农中郎将,小郡设典农校尉。主要处理屯田地的选择及农民逃亡等……
仅仅一年,燕国的仓廪中就装进了粮食,而非我初到时“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状。
大量流民的不再食不果腹,有人感念燕王的恩德,还为我树立了生祠以为供奉。
这些年我住在草原上,不断地跟和匈奴作战,也不断地向朝廷要粮饷和供给。
如今,燕军的人马,是所有诸侯中最强壮的,燕君的器械,是所有诸侯王中最优良的。
从前匈奴和大汉零星的冲突,在我当上燕王后,却一点一点地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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