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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第3页）

“是真的，俺咋能卖假的？”小丫说。

“这些枣是谁供给你们的？”栓亭问。

“上个月吧，有个叫郭长有的人来找俺和老六，他说家里种着六亩多地冬枣，现在枣子行情不太好，价格低，问俺们能不能帮他卖点儿。乡里乡亲的，俺有些同情他，就答应了。他家地里枣子小，但价格便宜，没想到这里的人还挺认，卖了不少，俺也赚了点儿钱。”

二楞说：“是不是家住郭店，大长脸的那个？”二楞边说边用手比画着。

“对，就是郭店的。咋了，你们认识？”

二楞嘴一撇：“真是俺大舅！”

“原来你和郭老板是亲戚。”徐小丫要过来跟二楞握手。

二楞说：“他现在在广州吗？住在哪里？”

徐小丫在门口指点着：“他就住在批发市场附近的那家小旅馆里。你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向右一拐就能见到，门头上挂着两只红灯笼。”

二楞说：“你们在这里等着，俺去找他。”

二楞来到徐小丫说的那个小旅馆，问有没有山东来的客人。服务员问明情况后，就告诉了他房间号。

二楞的大舅郭长有和宋金花当初带着钱财离开郭店后，一时不知去哪里。还是宋金花脑子好使，忽然想起来说：“前一阵子有个从陕西拉煤的胖子到咱店里吃饭，他说他们那里发财机会多，还给咱留了张名片，你找找，名片还在吗？”

郭长有从提包里翻出那个陕西客人的名片，高兴地说：“在，还在！”他们一看名片，原来是陕西某城龙门镇的，在地图上一查，那个地方果真是个产煤区。

宋金花提议道：“咱不如去投靠他，让他帮咱发财。”

两个人一拍即合，坐汽车转火车一头扎向陕西。到了龙门镇，果然找到了那位拉煤的胖子，原来真是位煤老板。煤老板一听他俩的情况，就帮忙在镇子上租了套门面房，让他们继续开餐馆。以前郭长有在郭店开餐馆，多亏了胡小伦出力，现在俩人啥都不会，郭长有勉强炒一点家常菜，味道也不怎么样，时间一长，餐馆少有人来，加之这地方并不像他们之前想象的那样繁华，因此兜里只有出的没有进的，两个人的日子逐渐尴尬起来。而那宋金花其实并没有怀孕，她撒谎就为了骗郭长有带自己出走。眼看就要山穷水尽了，宋金花就傍上了那位煤老板。两个人很快打得火热，如胶似漆，渐渐地这女人言语之间反倒开始嫌弃郭长有碍手碍脚。郭长有人生地不熟，有气不敢撒，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啥也没看见。那煤老板仗着自己有俩钱，找老婆像买皮包一样，换了好几个，这次又迷上了宋金花，就跟现任老婆离了婚，非要娶她。幸亏宋金花还念点旧情，劝煤老板买下饭店，再送给郭长有一笔精神损失费，打发他回老家。煤老板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给郭长有开了十五万元现金支票。郭长有支票在手，想着反正也没吃多少亏，就辞别宋金花，重返家乡。

回到郭店，郭长有将十万元钱递给他老婆，又指天发誓，天崩地裂心不变，哄得她回心转意，跟他破镜重圆，从此再不提宋金花半个字。

二楞找到郭长有时，他正在房间里一边喝酒一边摇头晃脑哼着些不着调的曲子。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见是外甥，诧异地问：“二楞，你咋找到这里来啦？”

“听俺妗子说的呗。”二楞进了房间，在床的另一头坐下。他一边把包放在地上一边说：“大舅，听说你卖枣发财了。你用的啥办法？教教俺吧。”

郭长有也没多想，拿个茶杯给二楞倒上酒，说：“你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俺就跟你实话实说，你小子可要替俺保密。”

“你就放心吧，你是俺亲舅，俺会害你？”

郭长有就把他如何卖枣的情况向二楞说了一遍。原来前段时间因冬枣集中上市，有些冬枣没有及时销售，枣农就把好的冬枣选出来存入气调库，很多质量不好的冬枣，干脆扔进了路旁的排水沟里。郭长有过去曾经来过广州，认识这个批发水果的摊主老六，就把这些别人丢弃不要的冬枣和一些好冬枣混合在一块儿，打了包运到广州销售，结果一试，销路挺好。为保险起见，他决定联合县政府的秘书闫宝生一块儿经营。那闫宝生在石楼的时候，没少在“郭店餐馆”吃饭，跟郭长有很熟，俩人一拍即合。闫宝生授意他爹闫师傅专门负责收购残次果品，装箱后发往广州，然后在光明水果批发市场销售，结果扰乱了广州的市场。

二楞听明白了原因，从心底里埋怨这个不争气的大舅。但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等郭长有把话说完，就说：“大舅，俺听你这么一说，咋觉得你这事做得挺缺德的？俺不能跟你干，俺劝你今后也不要再干。”

郭长有一听，把眼珠子一瞪，呵斥道：“小兔崽子，说啥呢？

你跟钱有仇啊？要挣钱，就得这么干，一点儿都不懂，死脑筋！”

二楞说：“大舅，你干的这叫绝户事儿，小心遭报应！”

“兔崽子，你敢咒我？真是蹬鼻子上脸了！”郭长有发火了，拿起枕头打二楞，连推带搡地把他从房间里撵了出去。

二楞回来向栓亭他们汇报了情况。

栓亭对徐小丫说：“小丫，你听我说，这些枣你以后不能替他卖了，不然早晚会出事。”

“栓亭哥，那俺咋办？”

“你就说，最近当地工商部门查得紧，让他以后发质量好的冬枣来卖。”

栓亭把广州这边的情况跟李乡长做了汇报，乡政府接着向县政府做了汇报。县政府采取措施，派出工商、质检、公安等部门联合执法，加强冬枣市场监管，对冬枣的残次果一律严格管理，查获后统一销毁，堵塞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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