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57年8月被定为“极右分子”到1980年被安排到高邮师范学校任教,我生命中最为宝贵的23个春秋就这样在阅读的空白中度过了。最近一位朋友在跟我闲聊时问我:“这23年你没有书读,为什么你后来还能教书?”我灵机一动,颇为激动地回答他:“我没有书读,但是我阅读了23年的天空和大地。”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矫情的诗意,可是对我来说,的确是有点真实的生活体验的。
———叶橹《阅读天空和大地》(《青春》2016年第7期)在一条小路的拐弯处,我见到了先生曾经生活居住过两年的家。十几平方米大的地方如今已经没有一砖一瓦,只有泥土上的一些凹痕依稀可见。先生的眼睛似乎有一些湿润,独自站了大概几秒钟后,招呼大家一起拍了张合影。我不知道先生此刻的心情,冬日的阳光下,身着紫红色羽绒服的他在没有家的家前拍照留念时表情轻松,笑容灿烂。背景是一片青青的麦田和流向大海的灌河,更远的背景是流逝了的岁月。
———刘春阳(来自《扬州晚报》2013年4月7日王鑫《叶橹:以诗为航愿为中国新诗传薪火》一文刘春阳的叙述)一 在叶子还没有落尽的小区路上中午,陪叶橹老师喝酒
他们回家了
我送叶老
在叶子还没有落尽的小区路上
叶老坚决不要我送了
“小南,你写我
真的补充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一直看着叶老背影
有点蹒跚,有点难过
一步一步,一直望到,快拐弯了
———
我因为有过从矿山的巷道穿越自南而北的经历,那种时而弯腰弓背,时而匍匐而行,在昏暗的灯光中看到山岩崚嶒恐怖的景象,距今已近半个世纪,依然深藏在我的脑际。我不但亲眼目睹过矿井因为“冒顶”而大量的水冲出巷道中的矿车的景象,自己也差一点死在一次矿山的崩塌中被埋进历史。有了这些惨痛的经历,我对于大地上的一切事物的感知,再也不会那么简单而透明。(叶橹《阅读天空和大地》)
叶老写过有百万字的著作。但是上面引的叶老那篇短文,他却不止一次和我提道:“小南,那篇《阅读天空和大地》你读过了吗?”
这天,在送叶老回家的路上,叶老再一次这样问我。有点惭愧,虽然读过,好像我还不能还原出令叶老满意的现场感。
仅仅两页纸的叶老此篇,拼起来差不多就是叶老当初身陷囹圄,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向外眺望“天空”的那扇门上的小窗口吧。
那时,叶老也曾一次次地在内心温习他在校园里就熟悉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当年的艾青回答不了他;现在的我更回答不了他。
也许正是叶老这“二十三年弃置身”的“阅读天空和大地”
的经历,才使他后来读懂了昌耀,使他能够在洛夫《漂木》的精神世界游走。
我特意查到了叶老在《阅读天空和大地》一文中提到的台湾诗人商禽的这首诗:
长颈鹿
商禽
那个年轻的狱卒发觉囚犯们每次体格检查时身长的逐月增加都是在脖子之后
他报告典狱长说:“长官,窗子太高了!”
而他得到的回答却是:“不,他们瞻望岁月。”
仁慈的青年狱卒,不识岁月的容颜,不知岁月的籍贯,不明岁月的行踪;
乃夜夜往动物园中,到长颈鹿栏下,去逡巡,去守候。
———
无他,我也只能在“阅读天空和大地”中,“去逡巡,去守候”“偶尔写点无意义中寻找意义的文字”(叶橹《阅读天空和大地》)。
二 其实我们不仅仅聊诗学
其实我们不仅仅聊诗学
也聊天气
甚至聊,离我们更远的天文学
叶老,我理解您说的
当我们离大地远的时候
是想不到天空的
当我们不得已匍匐在大地上时
才感觉到天空的高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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