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懋坚每次去找章衡的茬儿,总要拉上刘密,因知他二人交情深厚,万一闹起来,还有个人打圆场。
“章大人,好端端的人死在你们刑部的看守下,你作何解释!”罗懋坚气势汹汹,一进门便发难。
刘密跟在他身后,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章衡瞥了眼罗懋坚,淡淡道:“差人失职,我自会处置,但换做你们大理寺的人来看守,潘大人也未必能活。”
罗懋坚正要说你放屁,刘密一拉他衣袖,指着榻上道:“罗大人,你看潘大人身上那是什么?”
罗懋坚定睛一看,潘逖臀部有块红红黑黑的东西,把那句你放屁生生咽了下去,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和汪如亭,尹洪山父子身上一样的纹身。
汪如亭是世家子弟,他的案子当年官府颇为重视,派了许多差人捕快四下查访,将近半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见。几年后又出了尹洪山父子一案,依然是一无所获。凶手行事周密,手法干练,除了鲤鱼纹身,一点痕迹不留,让三法司众官员头疼非常。
遇上这样的对手,罗懋坚也不好说换做自己的人,潘逖便能平安无事。
他咳了一声,道:“想不到又是这厮所为。”心中却还有些疑惑,怎么这么巧,鲤鱼纹身案的凶手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杀潘逖。
他目光从尸体转到那桶血水上,道:“看这情形,应是沐浴时被割断了喉咙。章大人,你们的人当时在做什么?”
章衡道:“他们中了迷香,什么都不知道。”
罗懋坚一副看嫌犯的神情看着他,晚词不悦道:“罗大人,你难道怀疑是我们的人杀了潘逖,嫁祸给鲤鱼纹身案的凶手?”
罗懋坚目光一闪,有些心虚似地转过脸,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晚词瞪大眼睛,把到了嘴边的你疯了么咽回去,换成:“潘逖与我们无冤无仇,我们监守自盗,有何好处?”
罗懋坚乜了眼章衡,道:“范宣,你初入官场,不晓得你这上司的本性,他为了打击异己,什么事做不出来?”
刘密忙道:“罗大人,你想必对丽泉有些误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晚词脸都气红了,冷笑道:“章大人本性如何,下官确实不清楚,但某些人身居高位,窃权罔利,勾结匪帮,谋害朝廷股肱之臣,却是有目共睹,他日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也未可知。”
“大胆!”罗懋坚一声怒喝,手指着她,脸色发青,道:“范宣,你空口无凭,栽赃孟相,该当何罪!”
晚词毫不示弱,迎着他锐利的目光道:“罗大人,下官何曾说是孟相?倒是你,说章大人谋害潘逖,又有何凭证?”
罗懋坚一时语塞,脸色由青转红,指着她的那只手在半空中发抖。
章衡整了整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衣袖,抬头笑道:“少贞,不怪罗大人这么想,毕竟心中有佛,眼里皆是佛,心中有魔,眼里皆是魔。他自己徇私枉法的事做多了,难免看谁都邪气,这也是人之常情。”
“章衡,你放屁!”罗懋坚到底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原本不善言辞,哪里是这两人的对手,气得浑身乱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刘密见怪不怪,自己这位上司在章衡面前,鲜少有占上风的时候。
即便如此,他屡败屡战,倒也坚韧,当下安抚他几句,道:“大人,衙门里还有许多事,要不然您先回去,卑职留在这里继续查看。”
罗懋坚点了点头,顺着这个台阶,拂袖而去。
晚词噗嗤笑了,道:“若是没有刘大人,看他如何收场!”
刘密叹气道:“你们这两张嘴比刀子还厉害,别说罗大人,就是六科廊的言官加起来怕也说不过。”
晚词谦逊道:“哪里哪里,刘大人过誉了。”
刘密也忍不住笑了,看看榻上赤条精光的尸体,又收敛了笑意,道:“你们说,凶手杀潘逖,尹洪山父子,汪如亭这四个人,是否因为他们有某些共同之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汪如亭
章衡道:“尹洪山父子我和少贞并不了解,但如亭和潘逖,怎么看都是两样的人。”汪如亭是章衡的朋友,还差点娶了章珮,章衡对他了解颇多。刘密道:“去年我去东昌卫查案,倒是知道一些尹洪山父子的事。尹洪山原本只是一个世袭百户,四年前他儿子娶了鲁王府管家的女儿,后来便一路升迁,当上了指挥佥事。”说到鲁王府,刘密尽量不带情绪,怕晚词疑心。晚词并未听出什么,但心里还是不自在,低头看着地上发黑的血迹。刘密看了看章衡,接着道:“他们父子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要说和潘逖有何相似之处,便是他们死前都曾犯下人命官司。”
章衡道:“尹洪山父子我和少贞并不了解,但如亭和潘逖,怎么看都是两样的人。”
汪如亭是章衡的朋友,还差点娶了章珮,章衡对他了解颇多。
刘密道:“去年我去东昌卫查案,倒是知道一些尹洪山父子的事。尹洪山原本只是一个世袭百户,四年前他儿子娶了鲁王府管家的女儿,后来便一路升迁,当上了指挥佥事。”
说到鲁王府,刘密尽量不带情绪,怕晚词疑心。晚词并未听出什么,但心里还是不自在,低头看着地上发黑的血迹。
刘密看了看章衡,接着道:“他们父子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要说和潘逖有何相似之处,便是他们死前都曾犯下人命官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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