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
他满头雾水地饮完了快乐水。
碳酸伴随着冷气,在口腔中丝丝缕缕地融化渗透,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甜。
“高兴点了吗?”吕昭关切地问。
张辽捧着杯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笑容,点点头:“嗯。”
大雪那日,是襄阳城正式解除封锁的第三天。百姓们在经过两天的报复性狂欢后,迅速回归了之前的静默状态,街道上行人很少,且大多神色匆匆,购得了需要的物品就赶紧回家,并不会过多逗留。
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上许多,就连华佗都被冻得改了主意,没有再倔强地坚持亲近大自然,而是从善如流地将锻炼场所从室外改到了室内,带着一帮小孩子们像模像样地打五禽戏。
熬了三个大夜,终于将南阳的户籍资料看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的吕昭撂下笔、推开窗,顶着迎面而来的寒风抬头张望,发现天色灰朦,铅云密布,意识到十有八|九要下大雪,赶紧吩咐人巡逻时加强戒备,一旦雪情严重,出现房屋倒塌、百姓受冻等情况务必立即上报,不得延误隐瞒。
随意用了些早点,吕昭煮上一壶茶,懒洋洋地靠在窗边看书。看了没几行字,刘表忽然谴仆从来报,说是有事想同她商议,还请过府一叙。
“这天能有什么事?”貂蝉不满地抱怨。
“肯定是邓家人找上门了。”吕昭以手遮面,打了个哈欠,感到些许困倦。
这天气就适合犯懒睡觉,她本打算等会儿去休息的,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
“怎么现在才来?”貂蝉疑惑道。
吕昭将竹简卷好,捆上绳子,笑道:“你忘啦?城内今天才解封,允许四方通行。”
前有战争,襄阳城被孙坚围困,基本阻断了内外通讯;后有疫情,吕昭接管政务后,在封城的基础上进一步限制了城内人员的流通。
之前邓家人其实来过一次,但远远一望,被吊桥收拢、城门紧闭、城头守军林立的威严场面吓到了,完全不敢上前,生怕被乱箭射成刺猬,转身溜得比兔子还快。
“怂。”貂蝉用一个字精准嘲讽。
谁说不是呢?邓家人若真敢靠近叫门,吕昭反倒会认真思忖他们家是否实力强横到能跟军队叫板的地步,从而重新评估情况,制定其他策略。
现在嘛……逃跑行为已经露怯了,这令吕昭坚信邓家那位公然找事的莽夫只是被其他豪族挑拨后送出来试探情况的,俗称炮灰。
面对炮灰需要客气什么呢?
“当年的邓元侯治家是何等严谨,修正闺门,教养子孙,皆可以为后世楷模。”吕昭叹道,“才过去一百多年,后代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由此可见,除了客观的自然规律,没什么是能一直保持不变的。”
尽管吕昭表示自己不怕冷,不需要穿得那么臃肿,貂蝉还是取了件狐裘,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穿戴整齐后,吕昭灌了口冰可乐保持清醒,“走,去会会邓家人。”
吕昭对邓家人的到来充满了期待,刘表却感到颇为烦躁。
县长一进门就哭了起来,老脸上的每条褶子内都透出深切的悲痛,他声嘶力竭地控诉并州军横行跋扈,侵占乡里田产,还打伤了他那前去好言相劝的儿子。嗷嗷哭了一顿后,老头握住刘表的手不敢放松,求他一定要给乡亲们做主,断不可任由这等残暴之师长留南阳。
刘表就看着县长哭泣,心想我算知道为什么您五十多岁,半截身子快入土了,还只是个县长。能当上这小官必定跟您的聪明才智没有半毛钱关系,全仰仗邓家这棵曾枝繁叶茂过的大树的余荫。
跟我哭有什么用?那可是吕奉先哎,我要是能打得过他,至于把南阳连带着襄阳一起送出去吗?
想到自己被困襄阳这么多天,蔡、蒯之类的大族却没一个积极相助的,都在边糊弄边观望,刘表恐怕等自己撤出襄阳回到江陵后,日子会不太好过。
豪族本就擅长骑墙,四处下注,当初选择支持刘表,是希望他能镇得住场子,如袁绍在冀州那般,豪族出钱,袁绍出兵,大家珠联璧合,共同发展富裕。但刘表与孙坚久战未果,没能达成豪族的期待,颓势渐露,恐怕之前宴杀宗贼所带来的威慑,很快就会消散殆尽了。
这帮子可恶的豪族……刘表暗暗磨牙,心说继续下去肯定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他沉思片刻,将视线转向县长,打量的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郎君,湖阳君到了。”隔着张帘子,仆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县长的哭声戛然而止,他通红的双眼呆傻傻地望着刘表,干嚎了半天的嗓子声音沙哑:“什、什么君?”
刘表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神色,“数月前奋武将军的独生爱女于长安亲手诛戮董贼,居功甚伟,陛下因此特封她为湖阳君。湖阳君的义举已传遍天下,君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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