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德丽嘉皱纹满布的手,非常优雅地拿着用得顺手的白色薄瓷大壶。浓稠色深的猫眼石戒指。
------红茶热到什么程度才好喝,听到进茶杯的声音就知道了。
教我这些秘诀的也是菲德丽嘉。同一个客厅,坐在同一张椅子上。
"好久不见了!"菲德丽嘉传给我香气四溢的红茶,"看起来很好嘛。"
敞开的落地窗外,隔着一排枯萎盆栽的阳台,可以俯瞰米兰街头。
------我就是养不活植物。
我想起菲德丽嘉曾经这么说过。枯萎盆栽搁在阳台不动。这里几无改变。
喝着茶,我谈起丹妮耶拉。丹妮耶拉和小公主,还有童话屋般的婴儿房。
小学时,丹妮耶拉也常在这里喝茶。上完芭蕾课后,望着逐渐暗下的窗外。
"为什么没带美国男人来?"菲德丽嘉问。
我想说马梧有事,但没开口。因为说了,她会说晚上来也行啊,或是周末时。
"你回来米兰多久了?"菲德丽嘉又问。
我说:"六年。"竟然这么久了。
我决定去日本读大学时,菲德丽嘉非常高兴。
------真是太好了,Bellissimo!
她连说了好几遍Bellissimo,还说认识母国是件很重要的事。
"你一点也没变。"菲德丽嘉说。
我愕然地抬起脸。"你变了!"丹妮耶拉和艾柏特都这么说。他们即使没说,我自己也知道。
"没变吗?"
我的声音带点自嘲意味,菲德丽嘉假装没注意到。
"没变。你从小就很老实。老实,谨慎。"
她轻轻一笑。我却突然有想哭的感觉。
菲德丽嘉骨结嶙峋的手轻拍我的膝盖。
"花点时间并不是坏事啊。"
她起身走进厨房,烧沸换茶用的开水,回来时衔着甜味的香烟。
"前些天见到葆拉和吉娜。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菲德丽嘉说。
"在Biffi吗?"
Biffi是家有古老感觉的小酒馆,在那里喝一杯利口酒是吉娜她们的乐趣。老女人聚在一起非常能喝。
"她们两个都很担心你。"
我常常在想,到了菲德丽嘉这个年龄时,我是和谁共饮?或许该问是在哪里吧。
这里?"母国"?或是美国?
"你想过再婚吗?"我问。
菲德丽嘉干脆地回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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