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及:在府中有诸多不便,慕世子回信请放于阮府后巷水缸之下。
再翻一页皆是君愠的手札了,那手札倒是没从头到尾全默出来,只抓了两篇关于民生细作的策略。
慕澈拿着信,翻到头一页,从头到尾一字一字再读了一遍,还是那个簪花小楷,还是那个意思。
他收了信,想想,又打开来,从左到右读了一遍,不通。从右到左读了一遍,不通。从下到上……
啧!
慕世子将信折起来塞进袖子里,呲了自己一口。
他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期望着阮大娘子不要脸面、轻荡无耻的写一封情信给自个儿示爱不成?
前头河边有一排嫩绿嫩绿的杨柳,柳条垂在河面,随风而动似在轻薄调戏身下的河水一般。
说起来,阮大娘子也确实从没要过脸呀。
慕世子侧着头想,那她怎么就不写呢?
……
刘衍坐了轿子,墨子澄却是一路从小巷子里走的。
这个表哥文武双全,脚下同踩着五彩云一般的健步如飞,阮凤为了不让人发现,只能远远坠在后头,果不其然,拐出大路便跟丢了。
“姑娘,”碧莲抖着两条跟面条一样的腿左顾右盼,“看不见、看不见那人了……”
都说伺候主子比在厨房做杂事省心省力的多,可如今她可以摸着这颗良心说,伺候主子比在厨房费心费力多了!
街道上有几家酒楼,女子柔柔的唱腔从酒楼中传出来夹杂在满街的吆喝声中,衬出满街的喧闹。
阮凤瞧一眼这条闹街:“东大街以前原来这般热闹。”
那时,慕家军从东门攻入帝京,经过两年恶战,东大街已毁的差不多,之后,东大街即便重新修缮,也已没有几人在此摆摊,都移到隔壁那条东安街。
那儿在后来成了帝京最繁华之地。
碧莲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但她不是多嘴的,站在那儿如风中浮萍,等着。
“走,咱们去隔壁瞧瞧那东安街。”阮太子妃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混世神功,该变通的时候从不死心眼,眼见跟不上人便调转方向,“反正都在城东这儿了,城东就这么一点儿大,咱们去瞧瞧能不能撞上蓝裳人。”
碧莲战战兢兢跟上。
慕澈蹲在屋顶上,莫约等了一刻钟,就见巷子那头拐进来一男子,男子披月白披风,头藏在披风帽里,瞧不清脸。
现下虽已是申时,但到底未日落黄昏,这人如此打扮就跟半夜身穿夜行衣一样的鬼祟。
当下,慕澈探下身目不转睛盯着那人,想瞧一眼此人到底是谁。
“来了?我们少爷等你许久了。”月白披风那人从慕澈眼前一晃而过,尚未走近,刘衍小厮已经先开了口,“没让人瞧见你出来罢。”
月白披风一句不言,径自走近,到了那旧门前,推门进去了。
门关上,巷子里剩下小厮的冷哼,“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
慕澈眼一冷,缓缓趴下,匍匐在屋檐上,他打算就爬过去绕开底下小厮耳目,去那院中听一听这鬼祟的两人聊的是什么。
爬到一半,眼一顿,慕世子迎面就看见了一个人。
果真是,巷子好少,帝京好小,姑娘好巧,缘分真妙。
那带着碧莲一路走来不是那强悍到无耻无畏的阮府大娘子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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