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懒得理会他;袁晁心念一转;突然想到一事;他令人将门守好;自己带着亲信拎刀便来到跨院。
达奚坷与骆奉先正在这里探头探脑;见他来了;两人都是色变。
“袁公;袁公;外边……是官兵杀来了?”
“正是;这岂不是如了你们所愿?”袁晁阴声笑了笑;见二人真露出喜色;他勃然变色道:“只是你们莫高兴早了;休要忘了;你们已经投靠于我;落到官兵手中;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达奚坷与骆奉先都是猛然一抖;两人对望了一眼。
若放在李隆基开元年间;或许他们还能活上一命;可自从进入天宝年间后;李隆基为人就越发刚愎多疑;他们这等背叛行径;肯定是难逃一死;甚至有可能是极为凄惨的死法。
除非他们能立功自赎;可是如今情形下;他们如何立功自赎?
念头转来转去;两人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眼见二人这模样;袁晁眼中杀机越来越甚;刀也渐渐举起。
“有办法了;有办法了”骆奉先倒是急中生智;大叫起来:“如今官兵还不知达奚大尹投靠了袁公;可请达奚大尹向官兵下令”
“我劈了你这个没卵的死太监”达奚坷跳起来;扑过去便扼骆奉先的喉咙。
他是文官;还不如骆奉先力大;但暴起发难;骆奉先没有防备之下;被他卡住喉咙;舌头顿时伸了出来。骆奉先慌急之间狠狠抬膝;撞在了达奚坷胯下;达奚坷顿时手一软;骆奉先喘过气来;又将他掀倒在地。两人便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撕打;一边叫骂。
这模样;倒让袁晁险些气乐了过来。
“两个狗官;早就该杀了省事”袁晁喃喃说道;拎刀便真的上前。
就在这时;听得身后轰的一声响;却是门终于给撞开了。官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阵飞蝗般的弩矢;院子里的贼人给射倒一片;紧接着便有人叫道:“我降;我愿降;袁晁在跨院;我愿献了袁晁”
“方清”袁晁听出了声音;嘶的一声吼;回过头来;却看到院子里的贼人在方清的带领之下;纷纷弃刃跪倒;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投降;他还待组织身边的亲信反抗;就听得一声战马嘶吼;一匹马驮着个武将冲了进来。
“谁是袁晁?”那人厉声喝道。
“他是;他就是”
袁晁就站在跨院门口处;众人手都向他指了过来;他被那将军眼睛一瞪;只觉心中一凛。
无论如何;先杀了这两个狗官……
袁晁自知绝无幸理;他一路杀伐;从江南打到了河南;挑动无数民众举事;杀的官兵吏员不计其数;真落到了朝廷手中;必然是千刀万剐。此时他处于最后的疯狂当中;自然顾不得什么后果;举刀要先杀达奚坷与骆奉先。
偏偏这二人方才扭打一团;滚来滚去滚到了他脚下;他又回头看那将领;没有注意到。这一举刀;原本扭打在一起的达奚坷与骆奉先突然间住手;两人不约而同扑到他身上;将他抱住了。
“我擒住了贼首袁晁”达奚坷欢呼道。
“是我;是我;是我”骆奉先一连串迭声连喊。
袁晁愣了愣;他虽然力大;但猝不及防之下被两个人抱住;整个人失去平衡;还是摔倒在地。待他挣脱爬起;再要夺刀杀人时;一根马槊已经顶在了他喉咙上。
“是我擒的贼首;我乃河南府尹达奚坷;是我立的首功”达奚坷脸色阴晴不定;不停地说道。
他深知自己兵败失机已经是一错;未能舍身殉国又是二错;而屈身事贼则是比前两错都要严重的第三错。如今他也不想个人的荣华富贵了;唯一挂念的;只有活命。
“分明是我擒的;我乃监军大使骆奉先;是我擒的”
听得他要争这功劳;骆奉先急了;他二人彼此怒目相视;先是争功;紧接着开始攻讦对方;将对方投贼的丑态都添油加醋地描述出来。
“绑起来”那将领没有理会他们;向着官兵下令道。
自有官兵将袁晁缚起;骆奉先却神情一动;他觉得这声音似乎很耳熟;抬起头来向在马上的那员唐将看去;看了一眼;浑身一抖;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吾……吾儿?”
那唐将正是安元光。但他的脸上;尽是痛苦与纠集;丝毫没有新获大功的喜悦;听见骆奉先唤自己;他长叹了一声;从马上下来。
无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大唐天宝十四载冬;闹腾了小半年的贼乱;终于因为袁晁的就擒而稍稍安静了些。虽然还有一些小贼首带着贼人四处游荡;但是总体上看;席卷了三道的民乱;算是平歇了;大唐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太平之中。
捷报与叶畅告病的奏章同时送到了长安;呈到了李隆基的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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