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内菜已上齐,清茶的香气,佳肴的香气顿时溢满一室。只是闻到了气味,陆苑一就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很难得地有了食欲。
她仔细看了看那些菜,有清淡的鲜蘑翡翠菜、鸡丝肉蘑菇和菟丝银耳羹,也有鲜香的金蟾玉鲍、鸭肉卷和虾籽冬笋煲,其他还有什么凤尾鱼翅、彤红油亮状若游龙的细鳞鲑鱼、香菜粉皮鹅掌、绣球乾贝之类,也皆是色香味俱全,最诱人的还数那道荷香火凤凰,也就是裹着荷叶的烤全鸡,这可是她的最爱啊!
一行人都已渐渐落座,大概是双方关系还不太热络的缘故,雅室内静悄悄的,除了白君逸偶尔不冷不热地开口说话以外,唐颜绍与司徒蹁跹皆是一脸谨慎而严肃。
陆苑一坐在郁琉钦与唐颜绍的中央,她往左看了看郁琉钦,又朝右瞅了瞅唐颜绍,眨巴眨巴眼,敏感地觉得周遭的气氛甚为诡异,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与烽火硝烟,可是却充满着火药味,仿似一场难以言喻的针锋相对。
她也懒得去探究什么,低头望着桌上颜色鲜嫩欲滴且又香气诱人的菜肴,已经忍不住胃口大开了。于是,她率先拿起了筷子,往那鲜味扑鼻的烤鸡肉戳去。
只是有些无奈,适才被慕景知捏伤的正是她的右手,虽然郁琉钦已经为她抹过药了,可对付那些烤得黄澄澄的烤鸡却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待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即将捕获目标之时,谁知,冷不防地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一手就按下了她拿筷子的那只爪子。
她扭头一看,才发现那只手正是坐在她右侧的唐颜绍的。
唐颜绍侧头看她,幽黑的双眸里笑意浓重,“你的右手不方便,我来帮你。”
他伸手取了过来,放在她面前,又将酱碟轻轻置好。
陆苑一一面熟练地裹着,一面侧头正准备吃着,忽地感应到室内犹如低气压来临,霎时间冰冷了好几度,不用猜她也知道释放这股冷流的发源体是谁。
那一刻,她偷偷地瞥了郁琉钦一眼,发现他的眼里却已经没了平日的波澜不惊,有些旁人看不到的情绪在缓缓酝酿着,凝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目光像针锋刺雨那么锐利,全身上下寒气碜人。
她几乎可以确定,郁琉钦是在生气,可是,她却又不知他在气什么。她的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不解,并没有向他寻及原因,只是埋下头,一声不吭地努力解决起那只鸡身上细嫩爽滑却又麻辣鲜香的肉来。
而唐颜绍仍在旁边继续为他夹菜,各种菜式都添了一些,把她的白瓷小碗堆积得满满的。
“你自己也吃吧,不要只顾着我,替蹁跹也夹些。”见此,陆苑一瞧他一眼,一边感谢他的好意,一边指了指坐在唐颜绍身边兀自撅着嘴似有不悦的司徒蹁跹。
唐颜绍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执起筷子,夹了司徒蹁跹素来喜欢的翡翠菜心放入她的碗中。
司徒蹁跹愣了愣,有些意外,侧头看定他后,顿时,满脸的郁闷仿佛一扫而光,云过天开,雨过天晴,风清云淡。
唐颜绍见她那高兴的模样,不禁摇头轻笑,才吃了几口,见陆苑一的碗已平了一些,便有继续帮她添上。
这下子,郁琉钦终于是忍不住了。
看着唐颜绍与陆苑一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郁琉钦黑眸瞬间倏冷,一向洒脱的眉宇不由自主地紧缩。他告诫似的对唐颜绍轻轻咳嗽了几声,平静得近乎木讷地开了口:“苑儿这里有我,你帮司徒小姐夹就可以了。”虽然晦暗不明,可到底是吃味的,到底是介意的,即便再怎么平和,那话说出来也始终带着一股怪味。
而他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责怪唐颜绍手伸得太长,好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唐颜绍似乎有意和郁琉钦唱反调,甚为挑衅地瞪着郁琉钦,而后,故意以饱含深情的模样地看了陆苑一一眼,接着,他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夹了一大片鸡肉,亲昵地凑到她的嘴边。
“苑苑,你应该多吃点,瞧你瘦得——”他笑得一脸璀璨,十足像一只涉世不深但又同样具有奸诈狡猾的本性的狐狸,刻意压低着嗓音,不仅擅自给陆苑一取了个肉麻的昵称,还旁若无人叫得亲亲热热,像是铁了心要与郁琉钦刻意较劲。见她猝不及防地错愕当场,他更是笑得愈发灿烂:“若是抱起来,大概比羽毛都还要轻吧。”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足以让整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个咬得极重的“抱”字。
那一刻,陆苑一本能地瞥了郁琉钦一眼,只见他那原本板着的俊脸已经迅速染上黯沉的阴霾,就连那双孤寒得如天边星子的眼睛里也变得黝暗深沉,带着些微愠怒。
她困惑地皱了皱眉头,目光在唐颜绍和郁琉钦的身上轮流打转,现在的情况让她有些一头雾水。
也不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染病,先是唐颜绍大献殷勤,然后是他莫名其妙的为她取爱称,而现在,郁琉钦也开始发神经了!
这两个男人,难道是准备集体抽风?
不过,麻烦的事情,她一般都懒得花费心思去揣测其中的缘由。就这样,她被迫抽搐着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轻晒一声,婉拒唐颜绍的“好意”:“谢了,我看我还是自己来吧。”不知为什么,一被郁琉钦那双清浅得如月落霜河般的黑眸注视着,她就好像无法抗拒他的心意一样。
“怎么,我夹的这菜不合你的胃口么?”唐颜绍将筷子上夹着的那块鸡肉放进陆苑一碗里,还不等她长吁了一口气,便径自又夹了一块色泽鲜艳的三丝瓜卷,再次凑到她的唇边,很坚持地要她接受“好意”,“既然不喜欢吃鸡肉,那三丝瓜卷总该喜欢吧?”
“噔”地一声,郁琉钦手里的杯子重重搁在桌上,发出了很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即将忍无可忍的警告。
陆苑一顿时不自觉地便闪了闪神,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半晌,她禁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恶狠狠地瞪着这两男人。
这顿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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