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年关了,先生最近忙得很,便给我放了假,又布置了功课,等到年后再去请教!”王仁解释道。
孙夫人点点头,笑道:“听老爷说,你最近功课颇有进益,全赖陈先生之功,今年给陈先生的年礼,还是要厚一些才是!”
“母亲说的是!”王仁坐在孙夫人身边,伸头看着她手上的礼单。
孙夫人见王仁好奇,笑道:“仁儿也来看看,这是给自家亲戚朋友拟的礼单,你也在一边看看,慢慢学一点,日后,与师长朋友相交,这也是不可少的!”
王仁便凑过去看着,这会儿孙夫人手上的礼单都是给自家亲戚的,这些都有常例,无非是些庄子上的出产,还有些新打的金银锞子,官窑定制的有着吉祥花样的瓷器,还有些新鲜花样的锦缎的,不过是按照关系的远近,还有对方的家世,斟酌着增减。
孙夫人一边斟酌着礼单,一边跟王仁解释,比如说,谁家有了儿子,便要添上一些笔墨纸砚,有了女儿,多半就是送些适龄的女孩能用的衣料,一些首饰什么的,哪一家戴着孝,便要减上三成,哪一家这一年有什么喜事,便要酌情添上一些。
正说话间,王子腾带着点寒气从门外进来,见母子两个在说礼单什么的,也笑道:“这些东西,仁儿知道个大概也就是了,一般都是有前例的,而且,现在他还小,有夫人你打点着,等他成婚了,自然有媳妇打点着,哪里需要这般费心了!”
孙夫人赶紧放下手里的礼单,过去帮着给王子腾更衣,王仁也赶紧站了起来,去给自己老爹请安,王子腾换了一身常服,又让丫鬟送了一碗红枣桂圆茶过来喝了两口,他最近忙得团团转,难得有空闲时间,尤其是夹在一大帮天潢贵胄中间,夹心饼干实在不太好做,哪怕经过分析,那些蹦跶得欢的将来多半没戏,但是,既然皇帝不开口,他们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亲王,你就是惹不起也躲不起。
好在他如今跟成王已经牵上了线,当然,只是背地里面,要不然,这事让皇帝知道了,他这个京营节度使也算是做到了头。
成王就是个能忍会装的,这年头,不折腾的皇子远比能折腾的皇子讨皇帝欢心,因此,成王在皇帝眼里又加了点分数,未来即使不是一片坦途,也已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因此,王子腾纵然累得很,心里倒是挺舒坦的,虽说自家妹妹不争气,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是她们再仗着王家的势力肆意妄为,王子腾就敢开祠堂,将两个妹子逐出家门。有些事情看似无关紧要,但是积累的多了,坏了名声,那时候想要挽回,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他宁愿被人说成无情无义,也不乐意被这些蠢货拖累了自家的前程。
他又看了看王仁,眼神颇为温和,王仁若是个庸才,那么,王子腾为了自家的利益,也不得不拉扯一帮子不成器的亲戚,用这些情谊,让自己百年之后,也有人庇护自家儿子,可是,王仁聪明伶俐,按照陈景荣的说法,要不是他年纪太小,开过年来去考童生试也是没有问题的,王家欠缺的就是一个科举正统上来的接班人,毕竟天下承平已久,武将是越来越不受重视了,家族的发展还得靠读书,参加科举。因此,谁要是耽误了自己的儿子,王子腾下手绝不留情。
正文 拜年
等到衙门封了印,也就差不多过年了,以王仁这么点年纪,除了祭祖的时候要他出场之外,其余的时候,无非只要对着长辈说几句好听的,就能让自己的私房变得饱满起来。
等到一干亲戚那边年都拜过了,王仁的私有财产里面又多出了十几个项圈,还有差不多近百两重的金银锞子,成色都还不错,这些都是女眷送的,一些男性长辈总是喜欢送些笔墨纸砚,乃至四书五经,很是充实了一下王仁的小书房。
等到亲戚那边都去过了,接下来,也便轮到了师长,王仁的老师也就一个陈景荣,年礼已经送过去了,王仁直接带着自己手抄的几本书,另加一卷米芾的字便上了门。
“仁少爷来啦!”陈家的管家陈忠看到王仁,脸上也挂了笑容,王仁素来挺得陈景荣欢心,陈景荣无后,而陈景仪这辈子得了两儿一女,女儿已经远嫁,两个儿子也外放了,等闲不在京城,因此,被陈景荣收为入室弟子的王仁在陈家下人眼里,已经算不上什么客人,算起来,近乎小半个主子了。
“忠叔,先生可在府中?”王仁问道。
陈忠笑道:“仁少爷,二老爷昨儿个还在念叨你呢,这会儿二老爷就在书房,奴才这就带仁少爷过去!”
“那就劳烦忠叔了!”王仁赶紧说道。
“仁少爷可是折煞奴才了!仁少爷,快请!”陈忠引着王仁一路往前而去,很快便到了书房。
“二老爷,仁少爷来了!”陈忠在门外说道。
“是仁儿啊,进来吧!陈忠,去泡茶来!”陈景荣清朗的声音响起。
王仁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走进了书房,给陈景荣磕了个头:“学生王仁见过先生,先生安好!”
陈景荣穿着一身家常的玉色锦袍,头发仅仅是用一根青玉簪束起,并未着冠,他看看王仁:“好啦,你这小子,起来吧!”
王仁很麻利地爬起来,嬉皮笑脸道:“先生,学生来给您拜年,怎么不给压岁钱呢!”
陈景荣顺手在王仁脑袋上敲了一记,笑骂道:“你这促狭小子,这么晚才想到要给先生拜年,还指望什么压岁钱?想得倒美!”不给,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命人取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过来,塞到了王仁手里。
王仁接过荷包,嘴里笑道:“学生刚一得空,便来给先生拜年,哪里就晚了呢!再者,先生是长辈,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给学生压岁钱,正是疼爱之意呢!”
陈景荣被王仁逗得笑了起来,他这辈子几乎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虽说陈景仪有二子一女,可是,在家的时候,对自己这个二叔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不知什么时候传出风声,说是自己想要过继大哥的一个孩子养老送终,结果两个侄子更是见他都见得少了,每每退避三舍,他素来不在乎那所谓的克妻克子的名声,别人却不会不在乎,连自个的侄儿也畏而远之,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今倒是有了王仁这么个学生,对他浑然没有多少畏惧,反而颇有亲近之意,他的心也不是铁打的,对于这个学生自然更为宽容,更是添了七八分的真心,将他当做自家子侄,而不仅仅是一个学生了。
陈忠这时带着丫鬟送了茶过来,见陈景荣神情欢喜,也是颇为欣慰,他乃是陈家老仆,比陈景仪还要大上十几岁,几乎是看着陈景荣长大的,陈景荣年轻的时候打击连连,便是至亲对他也多有怀疑,当年太太甚至撺掇着要老爷跟二老爷早点分家,免得带累了大房,好在老爷与二老爷兄弟情深,不曾听从太太之意,分家之事不了了之,可是,二老爷何等聪明之人,怎地不心知肚明,只是嘴上不好多说罢了。二老爷虽说表面上依旧潇洒自若,其实,内心的苦处也就只有自家人知道。如今王仁能哄得二老爷开怀一笑,若不是王仁也是王家的独子,陈忠都要进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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