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映,田生看了看秀竹,又看了看陈四,最后把目光落在秀竹身上。陈四暗火,这小子盯着他媳妇瞅来瞅去的,莫非当他是空气?
田生挠挠头,想起麻姑被郭存打那次,忽然蹦出来的小白脸,怎么和眼前这妇人越看越像呢?他曾问过麻姑那小白脸是谁,麻姑说是家里原先的书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那小白脸,渐渐的就忘了。今个到了临戎牧场,一下马车见了这妇人,他觉得面熟,忽地就想起来那个奋身救主的小白脸。
“小姐经常提起你,没想到你还活着。多谢你这几年对我家小姐的照顾。”秀竹说道。
田生明白过来,低头道:“是她照顾我多些……”
他的目光透过暗沉的暮霭望向远处的白桦林。若他有将军一半的本事,麻姑也不会落入敌手惨遭玷污。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她满眼是泪伸长了手臂向他求救时的样子,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来,不想在陈四和秀竹面前失态,就站起身回了自个的屋。
夜风簌簌,篝火摇曳。陈四解开外袍披在秀竹肩上,她却默不作声得站起身也回了屋。衣裳掉在地上,陈四无奈的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摸摸鼻子跟了过去。
突厥来袭时,大军后撤,他有军令在身,不能答应她前往牧场去接麻姑。小媳妇一直怨着他呢!如果麻姑有个三长两短,估计往后他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好不容易,连吓带骗讨得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快到而立之年的陈四自是把她揣在心窝里捧在手心里疼。可是他们年纪相差太大,这丫头片子耍起小性子,能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
这不,他还没进去呢,她就把门从里面栓住了。敲了半天也没应,他转悠了两圈,去了田生那。
翌日清晨,淡淡的烟带在白桦林中穿绕,静得只剩下脚踩枯叶的声音。
南颂珩一夜未眠,天蒙蒙亮就起了,往林子深处走,像是有某种心灵感应又像是怀抱一丝自我安慰的希冀,他喊了几声遇儿,回应的只有回音。他红了眼圈,心如刀绞。
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南颂珩以为是南风来找他了,转身一看不禁怔住。一匹雪白的小马从清晨的薄雾中“哒哒哒”向他跑来!仿若是从仙境里跑出来的天马,纤尘不染,轻灵飘逸。
小马跑到他前面停下,南颂珩慢慢走上前,伸手试着抚摸它。它一点都不惧生,脖子贴着他的手扭了扭,像是在撒娇。
它的一条腿被布头拼接的护套包裹着,难道是受了伤。南颂珩蹲下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伤口。那护套针脚细密,应是女子缝制的。
当田生看到一人一马从林中走出时,张大嘴巴惊喜的叫道:“飒影!飒影!”他跑过去指着小马对南颂珩说,“将军,它就是麻姑接生的马驹呀!你看,这护套是麻姑做的。没想到它还活着!还长大了!”
南颂珩心头一震,问道:“你方才叫它什么?”
“飒影!”田生搂着小马的脖子,“以前叫小白,后来麻姑说它是西域战马,应该有个霸气的名字,英姿飒爽,如风随影,就叫它飒影!”
飒影,这名字是挺霸气的。南颂珩看着身边瘦弱的小马,嘴角微扬,再摸小马时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侍卫上前禀报,说风校尉那边昨夜一切顺利。
南颂珩点了下头,眸光深邃,古井无波,但田生却感受到了一种肃杀的气息。
田生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府衙的大堂上,而堂下跪着的被罩着头的男人不用猜也知是郭存。这年头,大家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个个面黄肌瘦。军中想找出个有肚腩的人都很难,而这跪着的人身材肥硕,大腹便便,除了郭存没有他人。
头套被摘掉,郭存眯缝着绿豆眼,半天才看清堂上坐着的人,他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挣扎着要站起来,不过因体形肥胖没站起来反倒摔了个狗啃泥。
“为何要抓我?”郭存不服气的叫嚷。
这时,士兵们把柳媚儿押了上来。郭存心中大骇,柳媚儿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嗲声嗲气的责怪士兵把她绑得太紧了,太粗鲁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平日里若她和他们这样打情骂俏,他们早就一副色眯眯的模样,朝她动手动脚了。今个都吃错药了?为啥个个都一脸浩然正气,目不斜视?
嗤!假正经!柳媚儿的目光转到正前方,见堂上坐着一位年轻将军,鬓若刀裁,眉目舒朗,宽肩窄腰,英武中透着儒雅,端的是一位玉面郎君!转眼再看身旁跪着的郭存,顿觉油腻反胃,嫌恶的移开目光,朝南颂珩柔媚一笑。
“小女子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找奴家来所谓何事?”
郭存听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低声斥道:“堂上坐的乃是新任的安朔将军!少犯贱!”
柳媚儿一惊,继而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都说新任的安朔将军是兴国公府的郡马爷,郡主的眼光果然不赖。可是有这种人中龙凤的夫君不把他绑在床上倒舍得让他来北境,是不是有点说不通?莫非是将军嫌郡主长得难看,又碍于兴国公府的威压不敢纳妾,故而主动远离都城,到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任逍遥来着?
柳媚儿越想越觉得她的猜测可能性很大,看南颂珩时的目光愈发大胆挑逗,笑容更加骚情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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