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什么都不知,奴才只是个传话的,您可以亲自去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一直盼着您能孝顺些呢……”
德成的嗓音阴柔,在这般无星无月的夜色下,更品出几分阴阳怪气来。
“您莫总觉得,皇后娘娘不心疼三皇子殿下,若不是娘娘护着……”他话总是说一半儿。
“您若是不放心娘娘,不如自己来护着,到时候,您若是瞧着奴才不顺眼,还可以命人将奴才千刀万剐地凌迟咯,到时候,您做什么,都不是错的。”
德成幽幽道,似要蛊惑嵇书勤一般。
“滚出去!”嵇书勤手往外指,却马上收回,他不想德成发觉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
“祭天那日发生的事情,您可是已经忘了?您可要快些做决断,别让娘娘太过担心了,奴才告退。”德成说罢,转身离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给出的信息,让嵇书勤陷入了思忖:七皇子,容贵妃撞柱,祭天日……
种种信息连在一起,逼迫着他往最不好都地方思考。
他想去询问嵇书悯,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行,如今他若是与嵇书悯联系,那也太引人注目了,会把原本没有的注意力吸引到嵇书悯身上。
那日空白圣旨过后,陆梨阮有点草木皆兵。
却见嵇书悯依然毫无改变,按部就班地每日活着。
“梨阮别担心。”
本以为是开解的话,结果下一句嵇书悯淡淡道:“早晚都还会再来的,等着便是了。”
陆梨阮:……你就不想着点解决的办法?
“若哪日有人要带我离开,梨阮不必担忧,在府中安心等着我回来就好。
嵇书悯目光中闪过丝冷意:“到时候梨阮这儿说不准比我要去的地方更危险。”
有他的事先提醒,这日晚膳刚过,外面嘈杂着进来一队人,为首的太监手中又拿着圣旨。
现在圣旨这么不值钱了吗?
乱七八糟之际,陆梨阮心里竟还能冒出这个想法来。
这次的圣旨依然命令嵇书悯即刻入宫,言辞更急更为迫切。
竟是不容许嵇书悯准备,而是要人将他即刻带走!
难怪宫中侍卫随行,原来是为了带走嵇书悯。
“可否容许殿下稍作准备?”陆梨阮皱眉。
“娘娘您莫为难奴才们,这是皇上的圣旨,还请三皇子殿下出府上车吧。”
这次没有第二封与之相悖的圣旨来阻止了,陆梨阮眼睁睁地瞧着,嵇书悯似犯人般,被他们看管警惕着进了马车,朝着皇宫的风向疾驰而去。
陆梨阮一人站在风中,夏日的夜,竟觉出几分冷来。
“娘娘进屋吧……殿下不会有事的。”青禾低声道。
陆梨阮点点头,她此时能做的,便是听嵇书悯的安排,将府门关闭,守好府邸保护好自己,不要随便添乱。
皇宫自己是进不去的,只能嵇书悯一人来应对了!
“三皇子殿下,请吧。”
在宫中接到嵇书悯的,不是别人,正是德成。
嵇书悯被推着进了院子,四下连个烛火都没有。
“松静苑久无人住了,皇上心疼殿下,让您暂时宿在这儿……”
这可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嵇书悯被推进黑黢黢的屋子里,鼻端都能闻到股灰尘味儿。
“多谢父皇。”嵇书悯从善如流地答道。
“您先歇息,等下奴才让人来伺候。”屋子里烛火被宫女们点燃。
嵇书悯安稳地任由人摆布,没半分不安,反而很是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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