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见到嵇书勤,想要关心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嵇书勤已经挪开了视线。
“我来给父皇请安。”嵇书勤淡淡道,看向皇上:“父皇今日身子如何了?”
“勤儿……”皇上闭了闭眼睛,想做出和蔼的样子,可他脸上的皮肉完全不听使唤,神色显得痛苦而狰狞,看着可怖。
“朕今日已经好多了。”皇上在德成的搀扶下,坐下来让宫女跪在地上为他穿上鞋子。
嵇书勤似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样,顺着皇上的话道:“儿臣瞧着父皇是精神了不少,太医的药很管用。”
太医对嵇书勤投来了感激的视线,知道大皇子殿下这是为自己说话,希望皇上不要迁怒于自己。
“还是有些不济。”皇上改口,神色间又浮现出几抹浮躁来。
“父皇若是身子不济,便更要多加休息了,为何要如此……”嵇书勤微微皱眉,语气中关心更甚。
“不过,不过是……”面对嵇书勤的时候,皇上不由自主地松下了态度,众人心中都觉得莫名,不知道为何。
难不成皇上真的如此喜欢大皇子?
但依然有人心中存疑,事出反常必有妖,皇上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可偏偏对皇后与大皇子如此宽厚,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的。
就连嵇书勤自己都心生疑窦,不知道为何皇上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他有意询问皇后,可心中却抵触,他如今已经发现了,自己一直信任的母后,不知道已经骗了自己多少次了!
时至今日,她在明知自己不愿接受她替自己准备的路却依然在骗着自己,嵇书勤甚至分不清她究竟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自己再去问她时,她会不会与自己说实话?
自己主动同她问询,会不会被她以为,是自己妥协纵容了。
“你父皇自己身子不好,便更忧心你七弟,这才想着唤他来瞧瞧,不知道容贵妃想到哪儿去了……”皇后柔声解释道,自己亲自动手,替皇上系上了扣子。
“正是如此,朕……朕如今,想你们每个人都平平安安的。”皇上有些反应木讷地对嵇书勤道,同意着皇后的说辞。
“儿臣听闻,七弟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贵妃娘娘大概是护子心切,既然如此,父皇母后便莫要强求七弟过来了。”
嵇书勤听着自己违心的谎话,内里难受得紧。
若真像他们两人所说,不过想知道七皇子恢复成什么样,便如此大动干戈,将容贵妃逼到撞柱自尽来反抗,简直是荒诞可笑!
“勤儿说的有道理,皇上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旁的事儿都往后放放。”皇后在皇上咳嗽的时候,拍着他的后背。
“勤儿既来了,便同本宫一起吧,午膳便在本宫的宫里……”皇后希冀地看向嵇书勤。
“儿臣今日还有些不便,下次再陪母后用膳吧。”嵇书勤移开视线,当做没看见皇后的目光,淡淡地道。
“勤儿有事就先去忙吧……”皇后遗憾道,语气怅然,若是从前,嵇书勤定是不忍心皇后失落的,可如今,他分不清皇后是真的失落还是假的失落,若自己跟着她去了,她是不是又要提压着自己喘不过气儿的要求来?
嵇书勤如今已经不想听到任何一句了,他内心对这继承大统的争夺,已经厌烦到了极点!
简单几句话,皇上便打消了见七皇子的心,这左右帝心的本事,是无人能及皇后与大皇子母子了。
旁人的心中余下的是这个念头,看向嵇书勤的目光,更夹杂着无法隐藏的打量与探究,嵇书勤只觉得如芒在背。
他从未被人这般揣测过,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自己的,但嵇书勤知道,定是与自己所想不同。
君子不惧流言,身直影正,嵇书勤虽心知该是如此,却也不能免俗地觉得烦躁。
“大皇子殿下……就前几日,皇上要唤进宫的,可是三皇子殿下。”晚些时候,德成忽然出现在他的书房外。
悄无声息,独身一人。
嵇书勤见他一身太监服,佝偻着身子站在夜色中,语气森森,甚至都有几分鬼魅劲儿了。
“你想说什么?”
“皇上唤三皇子进宫,被皇后娘娘拦下了。”德成目光深意,对嵇书勤比了个宣读圣旨姿势。
“父皇为什么要……所为何事?今日容贵妃又为何而撞柱?”嵇书勤厉声呵问!
“大皇子殿下,奴才就是个伺候人的下贱玩意儿,奴才什么都不知道,您同奴才置气是半分不值得的。”
见嵇书勤动怒,德成不慌不忙道,他嘴上说着贬损自己的话,实际上却似引导着这场对话交流。
“你倒是知道自己是什么腌臜东西!既如此,我问你什么,你为何不答!”嵇书勤难得动了怒。
他向来君子之风,难听粗鄙的话一概说不出口,能说到这般,已然是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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