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束缚感的,恣意成长的生命力,是陆梨阮一直很向往的。
夏夜的天空繁星漫布,让夜空显得高,又没有那么高,清透又烂漫,连那浓黑色都显得令人爽朗。
呼吸间特有的夜色味道沁人心脾,让行走在其中的人不自觉陶醉。
陆梨阮觉得自己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广阔的天,走过这么远的路了。和宫中完全不同。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边庄玉寻带笑的声音:“宫里面没有外面好吧?”
陆梨阮一愣,差点以为她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啊?”
“在宫里面的时候没有在外面开心吧?”庄玉寻随口问道。
陆梨阮看不见她的神色,刚想下意识地说:那肯定啊,宫里面只能看见一小片天并不是虚言。
可话到了嘴边,陆梨阮瞧着手里灯笼摇摇晃晃的光线,突然想到大婚当日,嵇书悯认真地看着的,那摇摇晃晃的龙凤烛的光影。
“也不是这么比较的吧?”陆梨阮笑了,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中有不能忽视的温情。
“嗯?”庄玉寻听到她的回答,稍稍愣了一下,夜色的掩映下,陆梨阮看不见她并不惊讶的眸光。
“回到合安侯府,我是家中的女儿……”陆梨阮噘噘嘴:“不知道我这么说……”
庄玉寻点点头:“你自然是合安侯府的女儿,就像我,永远都是爹娘的女儿,并且以此为荣。”
她明白陆梨阮的意思,好多人家,好像出嫁的女儿便不是女儿了一样,她只是出嫁,又不是改变了出身,怎么就变成不是自己家的人了呢?
“但在宫里,我是太子妃,我肩负的是一个太子妃的责任,自然和在宫外是不一样的,但同样都是我,又怎么比较呢?”
庄玉寻点点头,认同陆梨阮的说法,她面带欣赏,出口的话却还在追问:“若除去责任,你还会留在宫里吗?”
陆梨阮心情放松,脑子里也放松,若她认真思量,便能发现,庄玉寻的问题,似并不是她自己问的。
“唔……”陆梨阮把灯笼举的远一些,看着自己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抿了抿唇。
“我会留在太子的身边,和宫里宫外没有关系,我会陪在他身边……”陆梨阮眉眼弯弯。
当她愿意面对自己的心时,发觉在嵇书悯身边,已经并非任务安排,自己已经习惯将他放在心上。
习惯与他日日夜夜的相处,感受他太子身份之外的喜怒哀乐,去共情冷冰冰的文字后,有血有肉的那个人。
似乎他已经长进身体与脑海中,即使只是想到分离,便空落落的。
庄玉寻似并不吃惊她的答案,反而跟她一起笑了:“那很好啊,我们都有想要相伴的人,相依相扶,往前路走时不会孤单。”
她点点头:“我一个人往前走也可以,但我希望可以有人陪我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只我一个人这么想的……”陆梨阮仰起头,自言自语般。
陆梨阮并不是没有察觉,嵇书悯并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看似他很在意身体,整日药罐子似的,可他的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充满着带有攻击性的自毁感,决绝狠厉又孤注一掷,以身做局,以命做饵,疯狂的,尖锐的,悲观的。
他想要应该属于他的一切,但只是想要拥有,从未想过长久。
像只要绚烂开放一瞬的昙花,陆梨阮在最开始通过剧情了解他时,便觉得他有种死去元知万事空,哪管身后起波澜的感觉。
他会想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吗?陆梨阮听过最像承诺的,就是他昏昏沉沉之际时,咬牙切齿地关于生死的那番论调,他清醒后,也再未提过。
没人能阻止一个真正向死的人,陆梨阮心里面突然涌上一丝悲凉,自己对他的照顾,对他的挽留,真的有用吗?
若自己最后失败,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既定的,在史书上浓墨重彩的死亡吗?
陆梨阮不甘心。
“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不如直截了当地去问呀!”庄玉寻说的认真:“若两人心中所想都不在一起,那又怎么能一同走下去呢?”
“你问过了吗?”陆梨阮好奇道,不知道这次没有其他的插曲,庄玉寻和贺平延之间,现在是什么样子。
“还没有。”庄玉寻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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