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笑着道:“我是这阮娇楼的花魁年莫笑。”
龟奴闻言,打着灯笼靠近荷衣,果真是花魁娘子。见了美女,他客气道:“花魁娘子不是被赎身了,怎么又回来?”
黑暗中,闪出个人影把荷衣拉到暗处,“妹妹,你又回来做什么?那个为你赎身的大侠呢?”
荷衣二话不说,迈着坚决的步子走进阮娇楼,“姐姐跟我进来。”
兰香着急地跟近脚步,荷衣已经绕过大堂走向正南厢。阮娇楼这个时候姑娘们大都陪着那些臭男人研究房事,各自享乐去了。这每个厢间内的春光都无限,更是水生火热中。还好这阮娇楼厢间与厢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子夜正常得宁静,没有声响。荷衣进了正南厢房,兰香跟进去关了门。
“真舒服,阮娇娘待我不薄,分给我这么好一个厢房。”荷衣进了厢房就往那软软的高枕大床上一躺。
兰香急了,这能逃的时候荷衣不逃,还要往这青楼里套。兰香不明白,“妹妹,你还想让君钦涯再折磨你吗?他让你到这个地方来就是要羞辱你,你为什么不跟那个大侠走呢?”
看来兰香知道的并不多,她虽然行走过江湖却没有荷衣从不出门看得透彻。荷衣躺着,淡淡地对兰香说:“姐姐认为从小到大我犯过糊涂没有?”
兰香道:“不曾。”
荷衣起身,正视兰香,“等我真正摆脱这青楼再跟你解释,在没有摆脱前委屈姐姐跟我在这里受苦了。等出去了,我们好好过平淡的生活。”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生是岳家的人,死是岳家的鬼。我们是姐妹,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妹妹要是打算继续呆在青楼,我就继续做我的巧凤。只是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事要我做吗?”兰香附合道,这辈子她跟定荷衣了。
荷衣正要有事跟兰香说,兰香这就问她了。从小的时候,荷衣不出门,有什么事都是叫兰香出去帮她打听。什么古域国的民族风情、国情民情,甚至江湖上的奇事、怪事。兰香查不到,荷衣便绕着弯从岳一飞口里套出来。她一笑,“姐姐就是聪明,懂我心里想什么。你暗里帮我查一下今儿夜晚那个让我献歌人的来历,不可惊动任何人。”
“我记下了。”兰香点头。
荷衣迎笑,“姐姐还记得在将军府我教你沏的功夫茶吗?”荷衣说话时,从床沿走到藤桌前倒一杯清茶饮下。
“记得。”兰香答道。她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荷衣教她的任何东西她都会认真记下。不懂,她会再问,直到真正懂了。就像荷衣跟她讲在荒野,不识路时,可以观天上的星象识别东南西北。她就每天都坐在星空下观望。虽然直到现在还不是很懂,但让她在荒野,她也有自信找出路来。
“那明日吃过早餐后,你帮我准备一套茶具,再帮我请来阮妈妈。”荷衣吩咐道。
兰香应道:“好,明早就准备。”
荷衣喝了清茶,放下茶杯,“姐姐回去休息吧,很晚了。我一会沐浴好,也要睡个舒服觉。”
次日清晨,荷衣正在用餐。阮娇娘应门而来,“莫笑姑娘在里面吗?”
荷衣吞下嘴里的红枣汤,“请进,门开着。”
阮娇娘清爽地站在荷衣面前,荷衣看她昨晚睡得很好,并且今早起得很早。要不,没这么有精神。
“莫笑姑娘怎么又回来了?”阮娇娘淡淡地道。她虽是心里好奇,却显得没什么异常表情。
“阮妈妈真为了那十万两白银就放我走?你不怕君钦涯怪罪。”荷衣猜想阮娇娘并不受君钦涯控制,但又说不清为什么她会应了他让她呆在青楼。也许是因为荷衣可以帮她赚钱。但是她若不是跟君钦涯一伙的,在荷衣登台前也不用那么故意造大声势,以引人注意。
阮妈妈道:“我做事,从来不用经过任何人许可。”
荷衣客气道:“阮妈妈坐着讲话,站着不累么。”
听荷衣客气,阮娇娘坐下来。她扫一眼桌面看到荷衣一桌的补血食物,红枣鸡汤、花生桂圆粥,“莫笑姑娘身子很虚?姑娘若是想呆在这青楼,改日我吩咐厨房多为你准备些补品。”
“那谢谢阮妈妈了。”
“客气,你一来,这青楼的生意就更红火了,青楼也应当为你考虑。巧凤说你找我有事?”阮娇娘问。
荷衣边吃早餐,边说:“一会巧凤送来茶具,我们边喝茶边聊。”
“莫笑姑娘当真不跟为你赎身的人走?”阮娇娘询问。
荷衣听起来,像是阮娇娘知情不多,“阮妈妈既然帮我安葬岳家父兄,怎会不知道杀他们乃何人?”
阮娇娘追问:“就因为这个,你才不跟他走的。”
荷衣站起身,看了一本正经的阮娇娘半天,才道:“不,不是因为他。我觉得这青楼更适合我。更何况有人让我来了这青楼,便不会那么轻易地让我走。”荷衣说这话时,兰香刚好拿着一套茶具进了厢房,后面跟着的龟奴提的茶壶水还正沸腾,小火炉的火也正旺。
兰香和龟奴退了身,荷衣摆着茶具开始沏茶。中国的茶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荷衣前世学到的,懂得的不多,但是足以在这个时空大展生手。蜀都城的沏的茶都是盖碗茶。荷衣这样的沏法阮娇娘见过,但是不曾想到荷衣这个未曾踏出闺门的娇女也懂得南方的沏茶艺术。
置茶、烫杯、洗茶,荷衣每一步都娴熟的犹如沏茶高手。茶香飘散四溢,茶气蔓延升腾。沏好,荷衣手中的茶像是飞流的瀑布直流入空杯中,“阮妈妈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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