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炬真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了,手臂上的伤口仍未愈合,但是已经能够感觉到被老药儿以棉线缝合的伤口开始发痒,这是皮肤血肉相互连结的前兆。
应该是这位老郎中在给马炬真服用的药里加了些什么助眠的药物,以防他思虑过重影响伤口恢复。
和老瘸子做了同病相连的伤员,倒是不见这条老狗有半分担心,咧着个大嘴嘎嘎直乐,幸灾乐祸。
秦绛在露台上看太阳,享受着飞渡山脉里为数不多的晴天。
听到屋里老瘸子的喊叫声,她在躺椅上回头看,马炬真终于苏醒了。
“醒了?”
秦绛在削苹果,看到马炬真苏醒,顺手把手里已经削过皮的丢给了少年,笑道:“做的不错。”
马炬真接过苹果啃了一口,沁心的甜。
“秦姐,那两个哑巴?”
“刚醒来就操心这些?呆着吧。”
少年看到秦绛眼里还残留着些许紫黑色,知道哑巴兄弟多半已经被秦绛施展了夺魂之术搜捡记忆,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次将赶尸人一网打尽,岳家老爷子那边虽无战死,但也受伤不轻,不宜节外生枝,我们一致商议后决定,先让你们好好歇息歇息。
那傀儡师暂且放过他,不去管。”
“只是怕他跑了,没有赶尸人帮他扰乱我们的视线,他后续会多加防备,我们那时再动手抓他,可能会很难。”
“逃跑?不说四目儿盯着他,就说他自己也舍不得。”
秦绛笑道。
“到飞渡山二十一年,说走就走,怎么和他背后的主子交待?”
“二十一年?!”
马炬真眯起了眼,显然是没想到那藏在幕后的傀儡师居然并不是新进山来的外乡人。
“没错,你师父说在茅村碰到了弥陀护法,基本坐实了对方是傀儡师罗潘弟子这件事,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其实也不着急去抓他。
我吞噬了哑巴兄弟两人的魂灵,需要时间去好好消化一番,他们的魂魄被人动过手脚,有相当一部分记忆被人抹除,所以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其他赶尸人的魂魄需要我去一一翻检,相互比对。”
“那他的真实身份,莫不是拥有一座山头的山主?”
马炬真眉头一皱。
“庚三,鱼跃峰主孙不二,四境练气士。”
秦绛点点头为马炬真解惑。
先前他在露台的猜测没有错,傀儡师果然是四境的练气士。
所以他才在对付余烈的战斗中显得那么吃力,这应该也是借助鱼跃峰山根精粹的庞大灵气做支撑才做到的事,否则的话,单凭他想要同时控制数量那么多的三境和四境夜游神是不可能的。
而三天前,也是凭借着鱼跃峰的灵气支撑,他才能控制不属于自己的弥陀护法与师父交战。
只可惜孙不二这个傀儡师低估了马炬真在他师父心里的分量,赶尸人也低估了夜游神家族的小心眼。
前者直接导致了一尊五境巅峰弥陀护法傀儡的损毁,后者因为一块青膏泥被夜游神们施以灭顶之灾。
“孙不二在二十一年前从鬼市主人手中购买了庚三座山头的使用权,深居简出,待人接物并不热情,鲜少在鬼市里露面,只在十年前离开飞渡山外出,据岳老爷子回忆,彼时孙不二离开半年左右时间,回来时已经突破了四境,但是其中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鬼市就不得而知了。”
马炬真脸色微变,有些头皮发麻。
“秦姐,如果他真的是二十一年前进山的,那我们可能卷进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中。”
“是不错,既来之则安之,没有躲事的道理。”
秦绛笑了笑。
药庐这个小小的圈子里,脑子最好使的三个人在二楼露台上独处,窃窃私语,是不惮于说着人心幽暗的话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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