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很多穿着铠甲的士兵抬着一个又一个红漆镶金的箱子,几个穿着八卦道袍的老人神情严肃地在四周比比划划,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墓室。墓道的出口在山壁中间,其下左右足有百步建筑成城池的样子,无数人在里面劳作,正中间建造成宫殿的样子,墓顶为亚字型的大型多重木撑墓。仔细一看,都是上好的楠木和梓木。那个奢侈啊,我只想咋舌!!要知道一般皇亲贵族也不过用这样的木料来做棺椁。宫殿四面全是陪葬坑,粗略看了一眼起码不下二十个,大部分都是陶俑,最近的两个分别是挎剑持戟拥盾的8列纵队彩绘陶俑武士和乘马持枪背剑的彩绘骑兵俑,色泽鲜艳明亮,远处还有很多人抬着满筐满筐的粮食往陪葬坑里倾倒。这种大手笔在今天看来简直叹为观止。这究竟是谁的墓?如此浩大仿如帝陵与后陵。
虬龙门
我想动,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想喊,也发不出声音。低头,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很是古怪的衣服。好像战国时期风行的那种曲裾袍,黑色,上用紫线勾勒出复杂的花纹,好似是麒麟。衣领和袖边都是紫色的丝织物缝缀而成。长袍下摆,却密密地缝上了一层细褶荷叶边。我看得头皮发麻。男子的衣服上有这种东西,都是从汉朝才开始,终结于隋代。据记载,在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上,自东汉至隋,多位天子的冕服,都以一层细褶密密的荷叶边作为“下裳”的缘饰。但是曲裾袍这种完全承袭战国时期的深衣样式多见于西汉早期,到了东汉就已经无人穿着了。而穿黑色衣服配紫色丝织装饰物,却是东汉的风气。这一身衣服之奇怪,好像完全混乱了西汉与东汉的时间。因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身上衣服什么材料一时倒也不好判断。而在西汉时期两百年之中,服饰实行的是“深衣制”,应该是红色衣服、像田字状的领子,戴玉、穿红色的鞋才对。玉是有的,可是我动不了,也就看不见鞋子了。可这玉的样子也着实古怪,亮晶晶,透明的,要不是我眼力好,准当它是玻璃。要不然就是上好的水晶也不可能里面一点杂质也没有啊。更别说玉石了。腰间还有一把长长的连鞘古剑,样式古朴一点都不华美,那班驳的绿色铜锈还留在上面。好东西,好东西啊!这要是明器怕不是值个几十万?不,不止,这古剑的价格绝对超过金缕衣,在古代就价值万金的好剑到了如今怕不是天价?不过就算是我的,恐怕也没处敢卖,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惹来了政府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似乎什么人在叫我。一直站着不动的“我”忽然回头。迎面走来一群人,当先是一个衣饰华贵的老人,还没等我头晕目眩地从他身上那堆闪闪发光的东西上回过神来,这个“我”已经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了。该死,低头,什么都看不见了。好像在说什么,不过很可惜,我不但感觉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自始至终都好像在看哑剧。一双苍老布满皱纹的手颤巍巍的来扶“我”。盯着那双手我哭笑不得,就这样,他还想来搀扶我?真是奇怪了。在“我”起身的那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瞄到了“我”头上垂下的几缕发丝——雪白雪白?!天啊,搞了半天我才是正牌老家伙?怪不得那头发花白的老人都来扶!强行按捺住要发狂的感觉,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到这么奇怪的东西,是在做梦,还是被鬼迷了?或者我已经上西天了现在是魂魄飘荡看见了这座古墓的从前?也听说过人在山里撞鬼结果被鬼邀请,吃饭或者看歌舞的,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泥地里或石头上的事。只是我这个更离奇吧,连自我都没有了,好像鬼上身似的附在别人身上。汉朝以黑色为贵,与后世皇族以明黄为贵不同。这是承袭秦朝的传统,秦始皇受阴阳五行学说的影响,相信“秦克周”——应当是“水克火”,因为周朝是“火气胜金,色尚赤”。那么,秦胜周,就应该是“水德,色尚黑”。这个所谓的“我”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啊?站起来后,那穿着华贵的老者身后一大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弯腰给“我”行礼。我这才有工夫仔细打量那老人。他头发只是有点花白,脸上也没有皱纹,只是眉宇间带着深深忧郁,乍一看好像四十来岁,但是联想到刚刚那双手我敢肯定他年纪绝对不会比“我”小多少。一身黑色的华贵衣裳。上面用古朴的花纹绣着金色的日月云雷花纹。腰间的玉带那是大块大块的白玉连缀而成,还坠着一块上好蓝田玉的玉珏。头上束发的高冠上镶嵌着十几颗一样大小、圆润异常的明珠,那发簪是晶莹剔透、好似要滴出水来的翠绿。我看得是两眼发傻。国宝!国宝啊!!慢着,这衣服的样式、这高冠,似乎除了华贵以外——“我”忽然回头说了什么,那老者神情一冷,周围人全都吓得跪了下来。他狠狠地盯着我,半天之后才说了一句话,几个老道忽然连连摇头,冲上来争相说着什么好像在劝阻那老人。一个穿着金黄索子甲的高瘦将军踏前一步,周围人都安静下来。那老人表情很是古怪,不像是悲伤,也不像是惋惜,反而透露出一种凛然之色,不怒生威,两道漆黑的眉毛倒竖而起,大声呵斥。“我”轻轻摇头。那老人神色立刻委顿下来,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跪在周围的人都低着头,但是似乎好像很多人都在哭,我看他们的肩膀不停地抽搐、颤抖。一个手托金玉大盘的侍从以小碎步到“我”面前,下跪,将盘子高举过头顶,那盘子上罩着厚厚的一层白布。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寒颤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里要赐人死的三件东西?妈的,这老头该不会是要“我”来陪葬吧!不对!陪葬?陪谁的葬?怎么没看见尸体呢?难道,难道这个“我”就是蛊尸?即将要被下葬?还没等我胡思乱想完,“我”已经举起手——刚才就觉得奇怪,这回是彻底看清了,“我”的一双手修长白皙,正如真正的我一样,还算年轻的一双手,怎么头发是雪白的呢——揭开了白布!盘子里放着一面镜子。镜子上放着一个晶莹剔透、宛如玉器、拳头大小的东西。几乎不用细看我就知道是什么了!!手拿起来,那里面——果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胎儿!!玉胎!!我终于亲眼看见它了,当初看见的照片根本就没有把其中的神韵表达出来,这小小的只有拳头大小的玉器里面,那活生生的好似就被邪术封进去的胎儿,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一样,晶莹得它全身的每分每寸都清晰可见。然后,那胎儿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我!那眼睛,碧绿碧绿,小小的脸上嘴角诡异地向上勾了一勾!!我一声尖叫,猛然坐了起来。四周依旧一片漆黑,我看不见我的手。“端哥,没事吧,端哥!”小蔡在一边焦急的说。“手电!手电呢!!”我惶恐极了,连连叫道,抓住小蔡的肩膀就是一阵猛摇。“在这里,端哥,你到底怎么了?“小蔡茫然的把狼眼的光往这边打过来。我顾不上和他解释什么,连忙看我的手,白皙修长,还显得很年轻的一双手。我赶忙抓起一缕头发凑到眼前——黑色的!我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幸好只是一个梦!真的只是一个梦?我呆住了,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真实到我连那个衣服华贵的老人的眉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真实到我连衣服上的花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梦——这个借口要欺骗我自己真的很难,虽然只能看,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但是那清晰无比的记忆说明了什么?在这里,真的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我很不情愿地得出这个结论。“端哥,你摔傻了?”小蔡担忧得不行地望着我,“怎么我问你怎么不答话呢?”“你才傻了!!”我没好气地吼回去,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抬头,“那个‘行尸’ 呢?”“‘行尸’?那个东西是‘行尸’?”小蔡吃惊得不行,忽然眼露佩服地望着我,“端哥,你也太强了,随便在古墓里转悠一下也能引来这么恐怖的玩意儿,真不愧是‘倒斗界第一端午’啊!!我在墓里转悠整整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啊!!这才一碰见你就立刻”“啊!!”小蔡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我慢慢地收回拳头,冷笑道:“别那么夸张,我自己出手的分寸我很清楚,死不掉的你!!”“端哥你也忒狠了你!”小蔡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原来白净的一张脸一边已经肿了起来,变成了茄子的颜色,他号叫道,“我的脸啊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我不活了!!”我无语,初看见这小子的时候他摆出一副和卓言一样冷漠而生人勿近的德行,几天相处下来就知道这小子是因为好面子而故意显得自己老成稳重,现在熟得不能再熟了,这小子居然给我耍起无赖了呢!既然他这么无所谓,说明那“行尸”肯定不在了,我也不急着问了。“端哥你晕了这么长时间,没问题吧?是骨头断了还是脑子坏了——不,不,我知道错了,你真的,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小蔡郑重道,“真了不起,这样滚下来都没事,难怪你号称‘倒斗界第一端午’也能活到今天——啊!!”一声“惨叫”,小蔡另外半边脸也肿了起来。有的人就是怎么也学不乖!!说起这个我正自一头恼火,居然会在晕迷的时候做梦,不对!那不是做梦,那绝对是中邪!!竟然看见了真正的墓室和负责建造墓室的人,还有那个衣着华贵的老人,如果我对古代服饰的认识没错的话,他就是——“端哥,你说咱们要不要打开这扇门!”门?我纳闷地回头一看,顿时傻了。甬道的尽头、我的身后,正伫立一道说是门不如说是石壁的东西。厚重无比,上面雕刻着精美异常的龙形花纹,栩栩如生,那是怎么看怎么眼熟、怎么看怎么在心底哀号的一扇门。蓬莱登仙门。“哎,端哥,你先别忙着晕啊!看到第二道‘登仙门’好歹说明我们是找到正路了对不!”“你还有多少吃的东西?”“啊?”小蔡一时给我的话搞得反应不过来,愣了半天才说,“我背包里还有一包压缩饼干,端哥,你饿啦?”“呸!”我大骂道,“我是问你的东西还够你吃多长时间的,再不出墓,咱们就得像胡八一说的那样,不等中的蛊发作就先饿死了!!”“什么什么,你中了蛊?”小蔡吃惊得要死,连忙跑过来上看下看。“行了,你也是!!”“啊?”小蔡连忙追问, “端哥你把话说清楚,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啊!!”“就是那一开始出现的,从石头上开出血红色花的玩意儿,闻到那味道的都中了蛊!”小蔡一下子坐倒在地,喃喃道:“啊?那、那怎么办?找谁去解?”“蛊教的人说是非要找出那个大粽子不可,我现在也是两眼发傻!!”我一把将他从地上扯起来,“别沮丧了,我还中了两种蛊,大金牙中了三种另外还要加上飞天蜈蚣的毒,你说你小蔡运气还不够好?有什么值得你沮丧的?”小蔡这回是真的呆掉了,傻傻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难道那‘行尸’是守这道门的?而且它并不敢靠近这里?”我自言自语,感觉脑子里一片糨糊,赶紧甩甩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粽子在操纵它。”走近一看,这道“蓬莱登仙门”和先前的那道一般无二,只是上次那九条龙头上没有角,这次的龙头上有又长又美丽的角。我心里立时咯噔一下,东方古老传说里龙是既神圣又高贵的生物,象征至高无上的王权和血统,但是龙的种类划分就不为人知了。有鳞才能称之为龙。无角称“螭龙”(在古代建筑中或工艺品上常用它的形状做为装饰),有角则为“虬龙”,有翼为“应龙”。还有关于颜色的划分,什么“青龙”,“骊龙”(黑色的龙)等等。这样排列下去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只不过是第二道“登仙门”。“虬龙登仙门”,后面还有一道“应龙登仙门”在等着呢,这怎么能叫我不头大?难道真的要再把血滴上去看看反应。我头皮一阵发麻,先不说门要是不开那机关发动带来的后果,就光说门要是开了一点麻烦都没有给我们,那我东方端华到底是什么人?我还敢在这座墓里面待下去吗?一想起刚才撞邪的事情脑门就发烫。“端哥,你愣着做啥,快开门啊!”我恼火地狠瞪那小子,敢情不是他的麻烦他只管看热闹是吧!“你刚才说什么,在这里看见崂山那道士?”奇怪,难道他们也分道扬镳了?不可能,再怎么分,茅山那李长老也不可能和他分开啊,还有秦教授,那老狐狸小心谨慎怎么会离开他视为护身符和盾牌的两个老道?难道和我一样,被“行尸”逼得走散了?不可能啊,他可是一个正派道士,很有几下骗饭吃的真功夫。要是“行尸”肯定不像我这么狼狈!!“是啊,他站在这门口看了半天,我就说我有个同伴可以打开这门,他就问是谁。我说了你的名字,他表情很是古怪,然后就说你在那边叫我去找你。你也知道这帮道士一个个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又怎么知道你在那边的,反正没了你他也打不开门。我就去找你了。结果端哥你倒好,直接就撞我身上了不说,还把一粽子带过来让我活动筋骨。”小蔡一边揉着脸一边抱怨不止。“然后呢?他人呢?”“然后?端哥啊你好意思和我说‘然后’,你这么一路滚下来我拉都拉不住,一头就撞到他身上去了,幸好没把他撞到哪里去!看你晕过去怎么也醒不了,我急得直转悠,他就去找别人来帮忙了。端哥,你说这道士也有点好处,就是这么麻烦的地方也敢去找人不怕迷路。”我气得哭笑不得:“小蔡!!”“端哥,这,我又怎么了我?”小蔡很是无辜地盯着我。“你以为那家伙好心啊?分明是找个借口溜掉了!搞不好那个 ‘行尸’就是他控制的!你还当他是好人呢?”“怎么可能!他一开始说你在,我将信将疑地去了,你果然在啊!”“笨蛋!要是他操纵‘行尸’,我在哪里他当然知道。”小蔡哑然,好半天才勉强笑道:“端哥,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人家和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犯不着害咱们呀!”“天真啊你!”狠狠地用手指戳他的额头,“刚刚我们进过了墓室,那群家伙一个个都不打自招了!卓言和秦教授师徒是来抢和氏璧碎片的——什么?你不知道和氏璧是什么?你活着做啥丢你祖宗的脸(又一声惨叫)——蛊教的七个老头是想来操纵蛊尸的,天知道他们的密蛊过了两千多年已经失传了多少,只要找回一种他们就大发了!而茅山和崂山的两个道士想要千年蛊尸的心脏,到底干什么用也只有他们自己晓得。胡八一他们三个与其说是来摆平蛊尸不如说是来看热闹和找刺激的,再有就是玉胎本来也是属于他们的东西(说到玉胎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在“梦”的最后,那玉器里的胎儿居然睁开了眼睛,对我诡异的笑了一下)。大金牙是念叨着那值钱的‘尸骨玉镯’和怕人找他把玉胎弄丢的责任,你说这么多人当中也就我们俩傻不拉叽的绞进了这潭原来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的混水里。秦教授在背后暗害卓言,茅山和崂山的那俩老道狠狠地把秦教授又算计了一把!他们在那里狗咬狗带劲得很,你以为大家都是革命先辈,不计较得失、讲究奉献精神啊!!”“端哥你轻点啊!”小蔡哇哇乱叫,躲开了我的拳头,很是无辜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和氏璧,可是这和我们找的千年蛊尸有什么关系啊?你们已经进了墓室?那眼前这门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这个,是另外一个!!”“另外一个墓室?那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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