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的造假人不知该不该供出他所知道的一切,厚载又抛出一个中兴炸弹:“不说当然也可以,我向来不喜欢勉强人家,不过我在想,如果我阉了你,然后到处散播谣言,说你根本是废人一个,那几个孩子都不是你的,那个时候,你这个假王八变成真乌龟,不知还有没有气性闭嘴不说?”
厚载声音很淳和,像清风一般,徐徐吹进每一个人的心窝,只吹得那人冰凉透顶,像冬天里痴了打冰块。
爷,做人不可以这么无耻!福央努力控制住脸上肌肉不要抽搐。
“我说!”
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呼,造假人面对明晃晃的尖刃刀,心理防线全面崩溃,低下头,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厚载细细听,不漏过一句话,然而心中渐渐诧异上来,有可能如此吗?
竟然绕了这么大一个圈。
造假人所知道的也不多,但厚载已经通过他的话,推断出不少别情,此行收获不小,厚载心情大好,命福央给他解了绑,露出自己阳光的一面,拍拍他的肩膀,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男人嘛,走在道上,谁能担保不走错路?造假币是死罪,不过,我同情你,”同情那你后院也不宁,“放心,我会命人送你全家到外地去,保你安全,将来这行制假你可不能做了。还有,你那个老婆可要看好了,女人,一眼看不着,就可能给你来个抛家弃子,所以可能的话,一步也不要离开,不然帽子虽好,绿色未免鲜亮了点,不适合男人戴。”
造假人万分感激,果然邪不胜正啊,看着人家正派的一方,又是规劝,又是导引,现在又给自己做了这么大的人生指引,更给他和他的老婆婚姻指了一条明路,杜绝奸夫破坏家庭,正派就是正派啊!他决定,遵照这位爷的指点,离老婆决不超过半个时辰。
福央对少奶奶的事是知道一点的,但给他十个胆子,外加比今天严厉十倍的威逼利诱,他也不敢透露掌舵的家庭真相。
厚载又陆续收到了各方密报,他原先的看法都得到了事实验证,不久,明海楼掌舵亲自去查案,除了贴身新人的福央和一些厚载最信任的内部人,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达仿城,这是一个西北边地的小城,人们淳朴乐天,虽然比不上外面的大城市繁华,但却让人有种桃源古境之感,古香古色的街市,还保留着前朝遗迹,甚至有的老人还梳着前朝发式,头上戴着一个梳成牛角状的古怪头饰,时间在这个城市仿佛静止,时而有牵着牛的牧童从街心走过,有时也会有猪就在路当中躺下不走了,身边围着一群小猪崽吃着奶,人们见怪不怪,绕道而走,路上行人迈的都是悠闲的步伐,与其他城市全不一样,当褒若一行人经过这个城市时,被深深吸引,决定这次暂作停留,毕竟,总是在旅途上,再好的风景也会倦怠,他们寻了一处客栈,以一家亲眷的身份暂时住了下来。
“饭后我们去周边走走吧,瞧这儿的人,都是挺实在,看的人心也舒坦。”云渡为褒若布菜,褒若大喇喇地全部谦让,姑奶奶我就是要以超级无耻的面目吓退你。
“大姑姑,二姑姑,您们吃这个试试。”云渡为慧娘和常佳夹了一筷子贡菜,这菜吃起来咯吱咯吱的,吃口极好。
一路行来,云渡对她们一家照顾有加,对褒若也是温柔备至,但又不过分亲密,为人大度潇洒,若是没有厚载那一段往事,连褒若都会不由自主地动心,可惜,现在她是惊弓之鸟,对任何有“鸟”之男敬谢不敏,对于褒若一家若即若离的态度,云渡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依旧不急不慢地缓慢、坚定地把自己往褒若那边推进。
慧娘与常佳现在还有一个难言之隐,那便是,算起来,褒若也已经十四岁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来月信,若是在家,什么时候来也无所谓,可是在旅途上,不便之处甚多,万一在外面走着,突然来了,那可丢大脸了,再说这么一直走下去这样也不是办法。
“公子请坐。”常佳彬彬有礼地欠身请他坐下,云渡微笑着在褒若身边坐下,慧娘看着并排而坐的两人,心里不由有些动了,若是云渡公子是真心对褒若,两人倒也是相配的一对,只是这位云公子,以她们的感觉,总不像是单纯的人。
“女子总在外漂泊也不是个事,我们希望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如果可以,我希望云公子能给我们想个办法弄张身份牒,要是能出了国境就好了。”
“二姑姑的意思是,离开中汉国,到邻国去?”云渡蹙着眉,有些意外。
“对,”常佳看着他的眼睛:“褒若是铁了心不回到那个人身边的,那个人的势力你也是清楚的,若是还呆在汉国,褒若别说是嫁人,就是正常地出现在大街上也不行,所以出国时唯一的办法。”
云渡想了想道:“您想去哪个国家?”
“李国!”常佳话说出口,突然脸色一变,正要改口,慧娘一只手轻轻按在她手上:“就去那里吧。”
有时人虽然可以假装玩了个一切,但是不经意间还是会暴露出曾经的经历过的伤痛。
云渡不动声色,不知他是怎么办的,也没见他和人联系,这天就拿了几张通关文牒来了,比常佳预想的还要周到,有了这些通关文牒,就可以随时出关,否则单单只有身份牒,还要去过境官府衙门去登记。
既然定下了要去李国,褒若一行人的心便定下来,安心在达仿城做了一次短期游历。
褒若对云渡始终猜不透,便索性不再去猜,天天任凭云渡带着她游山玩水,有时在外面赶不回来吃饭,便在当地人家家中入伙,云渡很懂得体贴人,做的也是非常得体,既让人感觉热情,又不会过分黏人。
这天,云渡邀褒若一同去看城外的风景,慧娘和常佳连日来游玩都有些累,便辞了不去,只有芜儿跟着褒若去了,菁儿生性内向,便在客栈陪慧娘和常佳,慧娘在楼上看着云渡护着褒若上马,温柔呵护之情令人动容,对慧娘道:“若是这个云公子真心对褒若,也算好姻缘,只是这个云公子是真心的吗?”
“有情无情,哪里说得那么清?只要不要做有害于褒若的事,便算是好的了。”常佳换回了湄城时的打扮,合身的紫长衫外面披着一条长长的透花米色批帛,眉毛细长,眉尾却轻轻飞梢入鬓,一双眼睛晶亮有神,她站起身来,转了一个身,轻轻带着批帛如云在身周缭绕,行动间风流飒爽,毫不拖泥带水。就是这样的佳人,当年经历了多少心酸情事。
“大将军如果当年没有娶妾,你和褒若一家人该是多么幸福。”
慧娘欣赏地看着这个妹妹,两人相对嗟叹。
两人原来竟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所以她们姓氏并不同。她们的母亲是带着慧娘嫁给了常佳的父亲,后来父母早亡,家道中落,妹妹是个爽性子的人,一次春游中认识了那个将军,两人相爱可谓至深,论及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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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情有难言处
当时慧娘已经与奚闰议定了婚事,常佳怕慧娘嫁过去吃亏,不顾慧娘的再三反对,把自己的那一份嫁妆也陪嫁给了慧娘,慧娘风风光光地以官家小姐的身份嫁入奚闰家,果然令得奚家不敢小看,慧娘的婚事是常佳料理,待入了奚家后,慧娘才发现嫁妆原原先嫁妆单上的多出许多,大惊,但陪嫁陪嫁,已经是陪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退回娘家的理了。
慧娘是风光了,但父母留下的遗产也就寥寥了,也正是因此,常佳与将军的婚事便遭到了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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