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说,宇文护他想要出兵齐国?”
“嗯。”
宇文毓点头,有几分气愤,“他分明就是借机想要兵符!”
大周兵权他已经有了一半,现在竟还不满足。
“寡人不会让他如意的!”
他还说了很多,才发现身边之人一言未发,不由看向心爱的妻子,“……般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姝丽绝色的面容,心里有些不安,想她能说些什么,又害怕听她说什么。
“陛下是问臣妾的看法吗?”
“对,你认为寡人该不该同意他出兵?”
般若轻轻笑了起来,她生了一双极美的眼睛,形若桃花优美,眼神却如一汪清潭,桃花瓣片片飘入水,潋滟馥郁。
“我认为可以出兵。”
宇文毓呐呐,“般若……”
她却突然说,“陛下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嗯。”
两人走到半路天上飘起了细雪,宇文毓挥退宫人,亲自为两人撑了一把伞,不一会儿伞上便积了一层白色,那只握着伞骨的手背上还有一道难看的疤痕,长长的,没入手臂深处,被绣着祥云龙纹的衣袖遮住。
“阿毓,我来吧。”般若伸手想接过伞,他笑了笑,“我来便好。”
望着这长长的宫道,四下寂静,天地寂寥苍茫,仿佛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宇文毓想着,这条路再长一些,像一辈子那样长才好。
走到壶天阁时般若发现他小半身体都染上了风雪,她握住他的手,手心一片冰冷,像握住一块冰一样。
见她皱眉他反而笑了,“别担心,我不冷。”
是真的,他觉得从心脏到四肢百骸,都是热的。
般若难得不优雅的白了他一眼,壶天阁很快生起炭火,上好金丝雪炭,不一会儿便驱散了周身寒气。
红泥小火炉咕噜噜冒着热气,白气蒸腾。
“阿毓,你看。”她捧了一盏热茶,一指窗外,宇文毓应声看去。
壶天阁是宫中最高的地方,从这里往下看,整个京城都尽收眼中,快到年关,街上不同往年的热闹非凡,人来人往,隔的很远都能感觉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雪一落下仿佛也被热化了。
宇文毓神色柔缓,“今年百姓们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是啊,可这都是暂时的。”般若轻道。
宇文毓一怔,炉子里水剧烈沸腾,似要顶翻盖子。
般若看着他,“只有真正天下一统,这些才不会是镜花水月。”
“现在他们看上去很幸福,可这乱世一日不统一,战乱永不会休止,眼前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短暂美丽终会破碎。不止我大周之民,天下之民也永不得解脱,杀戮很残忍,我们也确实与齐国定下永不交兵之约,那是因为两国国力相当,为了不两败俱伤定下的平衡之法,这份平衡一旦出现变化,一切都是云烟。”
“两国之间没有什么永恒不变的盟约,只有永恒的利益,弱肉强食罢了。”
“我大周这次侥天之幸取的优势,正是出兵的大好时机,换作齐国也会如此。”
宇文毓神色动摇,可又有一些不忍。
他确实有一颗仁者之心,般若一直知道,她话语中从始至终没有丝毫不耐烦,而是循循善诱,像在无边黑暗中牵着一个蹒跚的孩童,温柔的引领他向前走。
“陛下是仁君,但既为君,更当放眼天下,眼下一时的杀戮是为了长久的太平。”
“与这些相比宇文护又算什么呢?他始终是臣,做得再多也是为陛下一统天下乃至太平盛世添砖加瓦,千百后后人提起也只会说陛下知人善用,史家工笔书的是陛下功绩,唱的是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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