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焰——”许沁试图向本人求证,“我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却收不到一丝回音。
于是她可怜的求助视线又转向翟淼。
反正事情都被抖落出来,翟淼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就是你哥说的那样,你们家把我哥害惨了!你怎么还有脸来找他!”
真相一锤定音,许沁瞬间泪涌,马上又气得浑身发抖。她推开身前的宋焰,又推开想阻拦的肖亦骁,直冲孟宴臣,“你知道,你知道,你都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她紧紧拽住他的衣服,摇晃他,质问他,眼底浮现出清晰的怨恨。
孟宴臣眼眸垂睨,将之一览无遗。
他表情漠然地箍住她的手腕,无情但带着一丝礼貌扯开,“我这不是正在告诉你吗?”
霎时,许沁的嘶吼被拦腰截断,脑中一片空白,“什么?”
“你不谢谢我吗?”孟宴臣慢条斯理地抚平西装上被她揪出来的褶皱,又细致地理了理平整的袖口,放下手后才重新目光向她,“爸妈瞒着你,宋焰全家也瞒着你,只有我告诉你真相。你不该谢谢我吗?”
“”……许沁神情破碎又迷茫,自被扯开后,身体本就因醉意晃晃荡荡,风一吹,更是几乎站不稳。
“说够了没有孟宴臣!”
宋焰已经控制不住,再一次将许沁扯到身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他的眼神在许沁苍白脆弱的脸上停留几秒,心尖一阵接一阵的抽痛。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深爱的女人被这样对待。
他横眉瞪眼地抬头,“孟宴臣,你发酒疯没关系,揭穿我狼狈的过往,借此折辱我、嘲笑我,也没关系。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许沁?让她知道把我推入这般境地的是她最信赖而不可分离的至亲,她会多痛苦?”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许沁听了,又是感动,又是自责,又是埋怨,她抬着婆娑的泪眼,看向她的英雄,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像抓住了水中的浮木。
宋焰又一次回握她,下巴也抬着,眼神笔直看着孟宴臣,宣誓主权般用力。
孟宴臣只觉得不耐烦,“我不是说了吗?关我屁事,她痛苦又不是我造成的,你们一个个少他妈往我身上甩锅。”
有人在夜风中噎住。
今晚的孟宴臣仿佛换了一个人,将教养撕扯下,扔在脚下狠狠蹂躏。
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镜边框上跳跃,孟宴臣眉心轻皱,“宋焰,我有时候觉得你脸皮真是厚。二十年前,你爸爸宋志勇被国坤裁员,此后一路走低,家破人亡——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你当真没有迁怒我们家吗?”
“还有你的高考,你的提干,哪件没有我妈妈插手?那也是许沁的妈妈。这样你也能和她在一起,将来和孟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宋焰,你爸的棺材板还盖得住吗?你舅舅为你咽下的屈辱就这么放下了?”
“还是说,因为许沁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你就可以将她从孟家剥离开?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也不及。我请问你,许沁是没吃孟家的米,还是没花孟家的钱?她十八年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去国外留学,一身名牌,是天下掉的?是好心人资助的?还是你宋焰供的?”
“孟家的好处她一个不落,默默收好;孟家的坏事她一概不知,清清白白——宋焰,你知不知道双标两个字怎么写?”
孟宴臣轻轻喘着,是,他初衷是想发泄心中烦闷,可这一桩桩一件件,越说越多,都是他清醒以来一直压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和情绪。
宋焰让他考虑许沁,许沁又何时考虑家里的父母?
前世父母给了她多少爱,为她做了多少事,她记打不记吃,只惦记着外人的一点好。
那也是他孟宴臣敬重爱戴的父母!他为他们抱不平。
即使他们并不完美,即使他们身上也有一些人性的瑕疵,可他们给他的爱是绝对真实的。爱是真是的,物质也是真实的,是建立在整个孟家之上,所以,就连他们的错误,也合该承担。
“恨孟家,却只恨许沁以外的孟家;爱许沁,却只爱孟家以外的许沁。”
“这才是傲慢。”
面对孟宴臣发泄般的究问,冷静下的批判,宋焰眼中有熊熊怒火燃烧,他一下一下喘着,情绪激烈滚翻,却无法化作反驳的只言片语。
房檐下,被落了灰的老旧灯罩罩着的白炽灯,周围嗡嗡环绕着几只趋光的蚊虫,振翅与撞击声在仅有呼吸起伏的门口格外清晰。
那几只蚊虫中间有一只体型相对较大的飞蛾,白的很显眼,和此时许沁身上的短袖衬衫颜色很相近。
孟宴臣抬头静静看着,很快又低下头来,嘴角勾得淡而讽刺,随后轻轻的一声闷嗤,将肖亦骁八卦游离的元神抓回躯壳,“啊、说完了?”他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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