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发现,李旭没事就喜欢下基层,下乡,下单位,早上出去,下午回来,回来就关在办公室练练字,外面那些应酬,他也很少参与,实在躲不掉的推不脱的,也是被动应景,一点也不活泼,更不嚣张。
听说有次来了省报的一个名记,这个名记是李旭的熟人,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恩人,因为在乡下时,就是这个名记的一片长篇通讯,让默默无闻的李旭“一举成名天下之”,成了领导关注的对象,李旭评为全省劳模,调到县里当了副县长。李旭就请他吃饭,还顺便叫了几个部门的头头。
这一次李旭忍不住喝了很多酒,醉了。记者对他说:“李旭,多年不见,怎么还是一个副县级?”
趁着酒劲,李旭嘴里就没遮没拦,当着许多人的面就说:“我的副县级也就是到头了,为什么?因为副手有一把手压着你,你永远也干不出成绩,作为副手,成绩和功劳是别人的,失误和错误就会推到你身上来。”
我不知道李旭这句话有几分道理,我只知道李旭确确实实说过这句话。我望着矜持稳重的李旭,心里想,要不是遇到知己,要不是喝了太多的酒,李旭打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县长,我谷子是新来乍到,你经验丰富,人熟地熟,你得多多指教我才行。”
我这时坐在李旭对面那张椅子上,与李旭隔着桌子。那张椅子是平时下级汇报请示工作时坐的,这时我坐在那里,李旭分明不安,这样的坐法,倒像我是下级,向李旭请示汇报工作来了。
李旭就站起来,要我坐在他的位置上。
我笑笑说,又不是开常委会,还论级别排座位?再说,我们都是从省城读书出来的,论起来你是学长,我是学弟呢!
李旭就轻轻一笑,这才重新坐下。
我问他:“李县长,你说说看,要把我们县的经济搞上去,有什么高招?”
李旭沉默一会,才慢吞吞说:“单靠农业,那不行。”
“那怎么办?”
李旭沉默不语。
我就说:“李县长,我们也是沟通交流,希望你不要我当成你的上级,就把我当成你的学友。咱推心置腹谈一谈。说对了,给我提供参考,说的不对,那也不打紧,权当一次私人式的谈话。”
听我这样说,李旭才又说:“林县长,依我看,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
“一是发展工业,二是土地开发。”
其实,两条路子都是引进外资,搞活自己的经济。
“李县长,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把康明山从富竹乡调出来,担任招商办主任。你看如何?”
“康明山倒是个有魄力有能力的人,人也正派。”
李旭后来又补一句:“我一直很欣赏
他。”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就更有数了。至少常委里面,我已经有了一个坚强的支持者。
和李旭沟通很顺利,和汪书记沟通就不顺利,干脆就是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汪书记单名一个鑫字,也许是五行缺金,父母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汪书记是北边人,却没有北方人应该有的高大身躯,只是满口卷舌音的普通话,提醒我们他不是南方本地人。汪书记是林学院毕业生,也算是知识分子出身。范明春行伍出身,倒显得斯斯文文,很有儒将风度,汪鑫知识分子出身,外貌却像个大老粗。
汪鑫原是个农村人,父辈以及父辈的父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人,到汪鑫这一辈,汪氏家族发生了转折。1976年9月,汪鑫被推荐上了大学,进入南方某省林学院,从此,汪鑫开始打造自己的“辉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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