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不知道他心里究竟装了多少事情,或许她所梦见的那些只是九牛一毛。
她更也知道凌司炀每每来这里,就等于他现在需要安静,也就是说他现在很危险。
苏瞳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是扯唇笑了笑,努力让自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一些,灿烂一些,失血过多,本该在床。上好好休息几天,等到恢复了才能起身,不然其实也很危险。
“陛下,干吗一直看予膳殿那边的方向?只是看的话,又看不来吃的。”苏瞳笑着走了过去,却是步步惊心。
凌司炀听到她的声音,先是未动,随即微微转过头,没有看向她,眼角的余光仿佛只是在看黑夜中的某一点,与她无关。
见他这样,苏瞳不由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那个,子母蛊的解药我弄好了,你只要在这三天之内就开始食用,服用八十一天后应该就可以解了那毒。”
说着,苏瞳又上前两步,想要将锦盒交给他。
凌司炀恰好这时转过身,脸上是完美如神铸的笑脸,妩媚多情,眉眼尽是无尽的温柔,视线搭在苏瞳毫无血色的脸上,笑意更是微微加深:“瞳儿辛苦。”
苏瞳却是陡然觉得周身一冷,站在凉亭之外看着那个站在亭子里的男人:“皇上不更是辛苦,想说什么就说吧,何必还要这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说着,苏瞳脑中有些恍惚,冰冷的身体在寒风中有些支持不住,却是勉强勾起唇笑看着凌司炀那张万古不变的笑脸:“皇上昨日是不是去了坤雪殿?”
凌司炀不语,只是笑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正在用尽全力去演戏的女人,想要从她的神态里找到一丝裂缝。
苏瞳低头,握紧手中的锦盒:“你是听到了我对十三说的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凌司炀看着她,陡然间想起那日她说她想保护他时的那种模样,不由又是觉得一阵好笑,缓步走出了凉亭,恰好此时狂风呼啸,冰冷的春雨淋淋洒洒的降落。
苏瞳感觉不到雨水的冷,微微蹙眉,看向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是,朕听见了。”他竟然开口了,说着的时候,脸上是一抹暖笑,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好听的故事。
苏瞳心口猛烈的一阵收缩,忽然抬起手,将手中的锦盒举了起来:“那这解药你吃是不吃?”
凌司炀未看向她手中的锦盒,视线淡淡的看进她眼里的坦荡:“值得么,瞳儿?用自己半条命去赌朕的信任,万一输了怎么办?”
苏瞳咬牙,双唇在凛冽的寒风中泛着青白之色,微微颤着,却是忽然一笑:“我没有在赌,如果皇上你在这几天里有着那么一刻真心过,能不能听我解释?”
凌司炀不语,深邃的瞳眸里没了笑意,只是一片沉冷:“解释什么?”
“我,是真的想要保护你,守护在你身边,我也是真的喜欢凌司炀你,我喜欢你就像现在这样明明面临着你所以为的欺骗却还可以风轻云淡的这样微笑,我喜欢你不管面对一切压力和一切苦痛时都可以一笑置之,却是转身用着谁都想不到的时间和方式反击,我喜欢你每次笑起来左脸上那个很浅很浅的轻易看不出来的酒窝,我喜欢你信任我的样子,喜欢你吃我给你做的食物时嘴上说难吃却还是吃光了的模样,我喜欢你背后毫不犹豫的刹那残忍,喜欢你独自一人扛下这整个血染江山的肩膀,我喜欢你现在肯静静听我解释的模样……”
苏瞳红着眼睛,但没哭。
漫天的雨水已经够多了,她不需要再平白的散发水蒸气。晶亮的双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看着自己的男人,两人一样站在雨里,他微笑,她皱眉却不肯央求。
“我知道,你活着的这二十几年来,没有人值得让你相信,或者那些你所相信过的人都伤你至深,你不敢信我,或者你从未信过我,从那一天你仿佛接受我这个人开始你也只是试探,但是凌司炀,你觉得,在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就真的,那么可恶吗?我就真的看起来那么会演戏,那么会欺骗,连你的眼睛也能骗得过去吗?”
陡然间,凌司炀浅笑着看着她,极温柔的伸出手出其不意的将苏瞳搂进怀里。
苏瞳一愣,感觉到他怀里有些暖,本能的想要靠过去却忽然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声缓缓:“朕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没有心,所以从不相信。”
苏瞳浑身一寒,便感觉他退后,笑得那么婉转迷人,却是让她只觉一阵寒冷:“如果连心都没有,又何谈信与不信,是不是,瞳儿?”
他在风雨之中笑得极美,又看了她一眼,便越过她的肩侧缓步离去。
“凌司炀!”
苏瞳陡然转身,手下握着锦盒上的力气极狠,颤抖的胳膊看着他停下的背影:“你明明相信了可是你不肯去信,这样去伤害一个愿意对你好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这究竟是在对谁残忍?你现在若是走了,就不要后悔!”
凌司炀背对着她,脸上了无笑意,沉冷的视线微微一滞,随即叹笑。
然后,步步远去。
苏瞳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眸。
眼前是那一日他站在风中企求的说着,不要像他们一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于是,她傻傻的去牵了他的手。
但是现在,是他将她丢了。
苏瞳陡然一笑。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
第101章:不该存在的唯一
狂风暴雨淋了几乎一整夜。
雷声阵阵,乾天宫里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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