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这是鬼话,可看起来也是事实。
「臣有一事,很是好奇,还望公主能够解答。」他再次拿起一只步摇,在我头上比划,上边的玛瑙我不喜欢。
「问。」我言简意赅。
「当日殿下并非没有成功的机会,为何最后,又自己放弃了?」
是的,夺嫡之时,我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平分秋色,最后也是我,主动退出了这场夺嫡。
我的确并非没有机会,只要我召回朔方军,便能与皇弟的神策军相互牵制,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但最后我还是放弃了。
朔方军镇守西北,突厥一派虎视眈眈,我若调回朔方军,西北边境必定不稳,所以最后我放弃了。
尽管这不是全部是原因,可最后的结尾已然注定。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侯爷是武将,所历经的战事大大小小不胜枚举,许是已经看淡了生死,只不过在我看来,战争流民,我只见一次就够了。」
我看着镜子里我头上那只红玛瑙步摇,觉得很碍眼,「我不喜欢红玛瑙。」
我将它摘了下来,也不管齐泽年的表情,转身出去了。
小时候我和皇弟都曾随父皇母后到过一次西北。
那是与突厥的战争平息的第二年,我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饿殍遍地,流离失所……
素音,就是我在难民堆里遇到的。
或许我登上那个位置,也会有不一样的将来,只是,时机不对。
直到现在,我也不曾后悔过我的决定。
我很快找到了素音,她正在指挥众人归置我的东西。
「那个放这边,这些是殿下喜欢的。」
「那一箱子放库房就行。」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活力。
「殿下!」看见是我,素音很快跑了过来,却又在离我只有几步之遥后顿住了,「殿下,会生素音的气吗?」
她指的是背着去又回到京城,回到我身边。
我摇摇头:「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只是,你这次回来,往后就再难离开了。」
「我不要和殿下分开!」
不管齐泽年把素音找回来是为了给我再上一层枷锁还是真的善心大发,我都不在意了。
侯府的日子比我想象中好过很多。
我和齐泽年维持着稳定的表面夫妻,府中大小事宜也不用我插手操心,下人对我也十分尊敬。
若非不是我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怕是都要觉得这是个理想是养老之地了。
新皇登基,要处理的事情总是很多,连带着作为天子近臣的齐泽年也忙碌起来。
所幸我担心的都没有发生:
边境各地虽偶有摩擦,但吐蕃与突厥先后派了使臣向皇帝道贺,如今应是没有大碍;
由母后开设,我壮大的女学依旧平稳运行,至少目前皇帝没有拿它开刀的意思。
我悬挂的心暂且放下了。
一时间我也分不清我那位皇弟的心思了。
有言官参奏取缔女学,我以为他会顺势准奏,却不想他驳斥了那个言官,还加大了对其的投入,甚至隐隐与太学齐平。
有不少人觉得其中有我的身影。
这个怀疑不假,我确实插手了,但皇帝的决定还是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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