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女连珠炮般骂道:“二位殿下半条命都没了,到现在这毒都不知如何去解,王上就给了点药草?那共明就是来扫尾的,怎么他就有大功了?当初上岸追击他是同意的,战前布置他也是清楚的,二位殿下是有意给他让功,但不代表他就可以拿着二位殿下半条命换来的胜利坐享其成。八王子怎么说?”
黎渊用法术拂去账本上的墨汁和书桌的裂痕,捡起笔后走过来,扶起摔在地上的椅子,略微使劲压了压骨女的肩膀,将她按在椅子上。才坐回自己的位子,慢慢道:“八王子说,兽族虽败,但实力依旧强大,他现在重伤未愈,也带不得兵,给七王子本也无可厚非。而且这也是未来立储的资本,他既无意那个位置,所以无需在意。”
“可二位殿下也太委屈了。”骨女依旧不忿,平白给他人做嫁衣。
黎渊叹了口气,道:“旨意下来时,黎洋都气疯了,要不是殿下拦住,以那臭小子的脾气非闹到王上那里,近卫军最近也甚是低迷。”
想起黎洋说城内那些长老的所作所为,平静无波的面上终是露出厌恶,愤恨道:“只可恨那敖天老匹夫,若不是他带着那老群东西频繁向王上进谗言,王上也不会夺了二位殿下的兵权,还下旨申斥贪功冒进。后来那老匹夫几次三番挑拨三位殿下,四下宣扬七皇子乃当世战神,文武不凡,乃储君的不二人选。”
提起敖天,骨女也是不喜,遂骂道:“那老混蛋的话你听了就当放屁,自我到了云霞岛就没见他干过什么好事,见天把他们家族救了云霞城挂在嘴上,这次兽族开战,他怎么不去?就一个嘴硬的草包,没啥本事。”
黎渊叹了口气,道:“可他终究是贵族。”
黎渊自离开宫学后便与黎洋一起做了共璃的亲卫,在宫学时,他就清楚三位殿下感情颇为亲厚,远超一般兄妹。
黎洋甚至玩笑说共明对于弟弟妹妹来说,更像是父亲,而姐姐像他们母亲。
黎渊认为自己是清醒的,他不断告诉自己,要明白自己的身份,黎家是奴隶,只有服从与忠诚,不可逾越,否则后果谁都承担不了,但三位殿下待他们,确如亲人。
黎清与共明的事,算是他们六人的小秘密,他劝过姐姐离开共明,劝弟弟谨守本分,但一个被爱情捆绑了,一个被公平迷惑了。
终于,姐姐的死令他们清醒过来,他们想当然的认为只要自己不在乎,他人如何看待又能怎样,可他们忘了,黎家是卑贱的奴隶,没有权利反抗。
然而姐姐在死前给他们四个最后的命令,却是要他们向共明隐瞒自己的死讯。
从那以后,他感觉共昊与共璃变了,不再与他和弟弟一起肆无忌惮下海游猎,彻夜饮酒了。他能感觉到二位殿下要做些什么,但他们兄妹三人感情依旧,所以他拿不准。
这次赏赐,即便是二位殿下有意为共明争权夺功,忍下了这委屈,但面对敖天的咄咄逼人,共璃却是无视了。
黎洋告诉他时,他只当共璃因着伤病,无心计较,但仔细想想,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忍气吞声,有仇当下报才是共璃的本质。在战时,她被烧成那样还能割了萧焱的脑袋。
如此性格的共璃,怎么可能容忍敖天在她面前挑拨、讥讽而不出手反击?姐姐死的冤屈,共璃如此平静,不是要遵守姐姐的命令,而是她与共昊在谋划着什么更大的事。
黎渊摩挲着手指,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回忆自姐姐死后共璃的变化到来时在马车上说的话。
有个念头突然从脑子里闪过,他猛然停住手指,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二位殿下要为姐姐讨回公道,他们要推翻鲛人族的族律?
黎渊猛地抬头盯着骨女,严肃而迫切道:“你知不知道凡间改变律法时会发生什么?”
骨女不明白黎渊怎么突然问这个,茫然道:“我原来只是个青楼妓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不过倒是听一些权贵提到过变法,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一样。”
黎渊现在只想知道任何有关凡间变法的事,急切道:“我现在也不确定,你先告诉我你知道的。”
骨女想了想,道:“凡间的律法有很多你是知道的,但时间久了,不适合了,就需要变一下,但这会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可能是有权的,也可能是有钱的,所以变法很难。失败的例子远比成功的多,弄不好抄家杀头都不奇怪。”
骨女记得曾经青楼里有个权贵常客,喝醉酒时就曾炫耀过他们把一个要变法的官员陷害被斩的事,当时她还为那个被杀的官员唏嘘过。
黎渊这会越想越觉得共璃前来凡间养伤应是有目的的,天界如今与鲛人族无甚敌意,大可去上清天寻找疗养温泉,还可达成交好目的,并无必要大费周章前来凡间。
共璃幼时在这里八十年,定然听过变法一类的事,又想要进入凡间官场,必是要亲身体验这里的法规是如何制定修改的。
想到这,黎渊再也坐不住了,掐诀一闪便到了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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