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白潍四十岁才如获至宝般拥有的小儿子冲了过来,抱住爸爸的小臂,嚷嚷着:“爸爸,我想尿……”
坚硬的肘关节撞在额头上,一阵天旋地转,年仅五岁的白贝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向石墩铁锁,飞向埋雪山涧。由此可见,白潍到底有多想靠拳头把李溪莛砸翻……
“窝草!”李溪莛爆了句粗口,也不知是在骂白潍,还是在对眼下局面感到震惊。他推开已经傻了眼的白潍,奔向那个下车时还曾抱着他大腿跟他要糖吃的可爱小孩。
其他位置更接近的人,同李溪莛一样作出反应时,却已经迟了。
那个小孩子摔在光滑的雪地上,从两个犹在以手遮风点燃香烟的男人脚尖前滑出去,李溪莛差一点就捞住他的小腿,结果却被叼着烟满脸迷茫的男人给挡住了。
白潍的宝贝儿子没有飞落山涧,而是撞在了趴在铁锁上看风景的另一个小孩白廷尉身上。石墩间距很近,铁索亦是交叉排列避免儿童滚
落,可白廷尉太小太瘦了,被自己的哥哥猛地一撞,脚下滑了一跤,好死不死地从交叉的铁索缝隙间飞了出去,在雪坡上一路翻滚着跌向山涧。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山涧里落雪堆积,怕是有几层楼的高度,如果任由他跌到底,陷进雪堆中,怕是没多久就会窒息而死。
天空是铅云汇聚后的灰白色,雪花中夹杂着坚硬的冰渣在狂猛山风的作用下,横斜着撞向扫墓的人群。
铁索旁已经聚满了人,第二排很快站满,抻着脖子向下看,却不敢冲下去救。
雪坡和山涧的交汇处平滑得像是一块巨大的圆弧钢板,所有人都认为冲下去就是陪葬,毫无意义。
在众人错愕的时间里,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像是被撕裂的手风琴,在风雪中尖锐刺耳地响起。
“廷尉,是我的廷尉啊!”她撞开人群,泪水已经将妆容哭花,她趴在铁索旁看了一眼,随后迈开被紧身裙裹住的修长大腿,却被身边人扯了回来。
“放开我!”她嘶喊着,但身旁人却不敢放。同时也不敢面对那张心碎到了极致才会出现的表情。
女人叫杨安红,在江南出生的娇小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独身北上,嫁到白家后并没有享受到美好无忧的生活,除了日常开销不缺钱花,她那位在白家毫无地位的老公每年要出差11个月,只能把母子二人留在临海市。
在白家,只有白谨君对她十分照顾,以一种北方女人的大度去照顾这位温柔贤惠的姑娘,就连杨安红的弟弟结婚奶奶过世这些事情,都是白谨君帮忙一手操办。
杨安红不仅每年忌日都会来北山公墓祭奠白谨君,还会在初一、十五焚香烧纸,保佑她泉下安康。
白廷尉刚过完四岁生日,身子骨比以前些,又恰逢三周年最后一年,她便决定带孩子上山,让他来坟前祭奠曾对家里有恩的小姑。
没曾想,大人间争吵动手,自己的孩子却要跟着遭殃。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一瓣一瓣的,像是摔在地上的西瓜。
时间在这一刻的流速似乎变慢了,不到十秒钟而已,却如十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年仅四岁的白廷尉在雪地上翻滚坠落的每一次弹起,和带着雪花跌落的样子,都会拆解成无数个镜头刻印在她的脑海里。
从女人嗓子里蹦出的嚎叫声,竟让紧紧抓着她的男人们都不寒而栗。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不管谁跳下去,结果都会是陪葬啊……
这是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共同想法。
北山公墓雪峰奇峻,景色优美,却不是游乐场,而是悲凉的白骨之所。若是死在山涧雪坑里,来年春天冰消雪融,还能找到完整的尸体吧。
不仅是始作俑者白潍还是其他人,都眼睁睁地看着白廷尉跌落,毫无作为。
忽然,女人身体里爆发出不似人类的力量,她悲号着撞开身边的男人,抬腿迈过铁索,优质的紧身长裙被爆发出来的大力撕成了开衩至腰的奥黛,身姿如一只翩翩飞落的,跳出平台,跳向山涧。
所有人都猛吸了一口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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