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参加颁奖典礼并且上台演奏是因为和电视台有内部协议,我只是为了影片能尽快定档,并不是想从幕后走前做一个艺人。”李溪莛被诸人不断指责,终于急躁起来,“公司事情这么多,我有毛病啊我,好端端地跑去演戏唱歌!”
作为一个从不依赖家族帮衬,便在临海市各大影视公司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年轻人,必然是很有血性的,对原本就很疏远的亲属长辈保持尊重是应该的,但总被无理指责和埋怨,适度的爆发也是必然。
他不可能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溪莛,我比年长十五岁,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三姑过世前说过什么,我就不重复了。”说话之人是白谨君的侄儿,白家老太爷的长子,现任白氏集团的执行总裁——白潍。
“但我听说,你现在和演员赵清懿走得很近,有这回事?”他眯起双眼,瞳眸深处流泻而出的质疑和愤怒,像是一团在干枯麦田里燃烧的火焰。
“她是新戏的重要角色,我当然跟她走得很近。”李溪莛已经表现得不耐烦。
母亲过世已经三年了,坟冢墓碑前,这帮以至亲自诩的人是否应该尊重下今天的场合?祭奠活动还未结束,便开始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脑袋被风吹傻了吗?
“可你竟然要去参加综艺节目!”白潍嗓音沉雄,如含在灰云中骤响的闷雷,“会在临海市电视台播出的节目!”
风声呼啸,铅云压顶。
长眠在方石坟冢下的那个人似被惊醒,燃香折断,杯酒倾倒,果滑下石台翻滚着落进雪里,汁液飞出,如洒鲜血,雪地上瞬间红了一片。
跪在墓碑前精心悼念的人不晓得身后发生了什么,只是手忙脚乱地去整理。平台边缘传来小孩子的笑声,在凌乱的风中像是尖锐的嘲弄。
这一次,李溪莛没有退后,任由白潍的手指顶住胸膛,冷冷地盯视着他,一字一顿道:“表哥,这些事情,我们能不能下山再聊?”
他脸色铁青,拳头攥紧,抽搐的嘴角表明着内心已经怒到了极点,没人怀疑这个男人会在母亲受到惊扰时一拳砸在对方的头上,哪怕站在面前的人是真正的商界巨鳄,同时也是比他年长十五岁的哥哥。
“行啊,行啊!”白潍阴沉着脸,“翅膀啊,有出息了啊,敢跟我这么说话……”
“表哥。”李溪莛皱眉,耐心已经耗尽。
“今天就在三姑坟前,把事情说清楚,别让我们白家在社会上抬不起头!”白潍暴喝,在商界征战杀伐二十余年的威严魄力在这一刻喷薄而出,瞳眸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在李家墓园区参加祭奠仪式的亲族都被这声吼震住了,身子一抖,齐刷刷地望过来,马上便有人过来劝解。
而代表李家和白家的两位老人,却在石墩铁索旁悠哉望天。
李溪莛的父亲李宗,白谨君的大哥白氏集团的董事长白琦。
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
同样的身形消瘦,同样的鹤发苍颜。
他们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儿子扰了这场仪式的冲突,犹在赏雪听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其实白潍能够无视场合地挑起旧事,还是得到了现任白氏集团当家人白琦的授意。
白谨君亡故三周年已过,李家老太爷年过八十隐居田园不问世事,李宗又是宋徽宗那样只懂写字作画不懂经营的继承人,国内经济萧条,李家产业不断亏损,白家早就不想跟他们合作了。
不如借着今日由头把事情闹大,从此分道扬镳两不相欠,白家继续把产业做到国外做得越来越大,李家则日渐衰落自取灭亡。
管他呢!
李家人都死光了,才算是替白谨君谢罪吧,好端端的女人嫁过去了,却累得跟什么似的,五十多岁就死了……
白琦想到妹妹的悲苦,夹着烟的手指不由得颤了颤,李宗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也不去理会身后犹在对峙的两个男人,只是在笑谈声中,抓着铁索的手掌不由得越攥越紧,似乎要把铁索捏断。
此刻,李、白两家人劝说无益,李溪莛和白潍像是一对百战不退的斗鸡,两双眼睛里怒火喷涌,给人一种能把身周雪花迅速融化的错觉。
他们同样聪明英俊,亦同样高大健壮,原本在商场里游刃有余的智慧,这一刻无半点用处,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用拳头来告诉对方,谁的本事最大。
对峙的时间很短,但于那些想劝和的人来说,却如过了几个小时般漫长,不管今天谁揍了谁,精诚合作后能够无视任何阻碍的李、白两家,算是彻底终结了三十余年的合作,即便白谨君死后合作的项目在走下坡路,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依旧感到心痛。
忽然,李溪莛的眉毛挑了一下,瞳孔猛然收缩。
注意到这个变化的几个人心头一凉,白潍以为他要动手,心里抱有一种“去他大爷的当年坐在餐桌旁坐在豪车里半个屁都蹦不出来的李家呆比竟真敢动手”的愤懑,提起拳头砸过去的想法像是装满茶壶的滚烫沸水,随时都可能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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