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姐姐傻不傻?她就这么一个人走了呢。”皮皮下巴搁在蓝蓝肩头,长而缓地呼吸,仿佛喃喃自语。
蓝蓝对一切都失去了感应,她虽恨过怀秋,恨他当年干涉她和皮皮,但经过漫长的岁月,她终于在时间中释然。皮皮敬仰他,那她就原谅这一切。
但这个人却又是疼爱她的姐姐挚爱之人,凡是都护她周全,被她所依赖的姐姐,爱着的是这样一个王者之风的人。这个人现在死了,姐姐伤心难过,她该跟着伤心难过的。
可是她没有。
皮皮见她不为所动,拥着她的身子在她耳边轻笑一声,“你别担心她,我们不着急,自会有人替我们着急,她死不了的。”
蓝蓝瞳孔微亮,“为什么……”
闻言,皮皮身子一僵,窒息三秒,耳边一阵轰隆隆滚过,第四秒,他释然微笑。
“你不懂,有些人已许国,再难许卿,而有些人暗中跌堕,天涯海角,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盛宠不见了,悦农可要哭瞎了。这孩子被她爷爷疼着长大,与怀秋青梅竹马,如今眨眼睛两个都离了她,加之这些日子家里对她多有责备,凭她那心气,能忍着已经算克制,怎料怀秋和爷爷一起走了,叫她怎么受得了?
悦农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啊。
盛宗均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派人四处去寻,隔了一天,样式家传来消息,说人找到了。盛宗均本打算即刻动身去找女儿,行李都打包好了,身子一顿。
悦农见他僵着不动,问他怎么了,他人转过来,一双眼瞅了她一记,“罢了,就让她在外头散散心吧,等她想回来自会回来。”
悦农不依,“她那个鲁性子,天知道她做得出什么事来!你别不上心!”
盛宗均握住她着急乱挥的手臂,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叹了一声,说道:“我不是不上心,若能抽身,连我也想远离这些是非,带着你和天天,离这儿远远的……”
可是,他没有这个权利去享有这种奢侈的自由,苦得他心若发狂,却是若无其事的脸。
女儿也是他生的,他想,这孩子或许不会那么傻,辜负了她爷爷这几十年宠爱。
式薄那边得了消息,吩咐下面人盯着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奢华的酒店餐厅,他的手指在黑镜般的桌面上节奏地轻叩,视线定在那堆散乱的照片上,支在脸侧的手指骨节嶙峋突出,枪伤治愈后,他消瘦地十分厉害,坚毅的下巴生出了短短的胡茬,这般落拓不羁,引得旁人止不住往他这儿头来视线。
往日的意气风发,在这尘世无情变迁中逐一消散,这本是他无力左右的,这日复一日推杯换盏的生活里,是脑海中那个淡薄的影像支撑着他的躯壳,才不至于行尸走肉。
怀秋的死,仿佛是全天下人的悲哀,他却松了一口气,心里隐隐萌发的那一丝恶毒的快感,并不叫人陌生。
毕竟,他无数次幻想过的事,终于成了真。
可他为何还是这般落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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