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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不是忘词的事（第1页）

有一次参加一个杏花市作文大赛，我和杜仄有幸当选比赛选手。那时还没有小客车，大客车也不多。马路上行驶的都是行人、自行车和马车。我们村子的西马路很少看见大客车。我回家问我爸妈，我爸妈都不懂几点有大客车，怎么做大客车。这可尴尬了。我以前似乎听邻居说过附近的村子早上6点有大客车开往杏花市市中心。我真纳闷:大客车没有月牙型那种铁制门把手，外面的人上大客车，抓哪呢?怎么打开车门呢?如果打不开，里面的人又听不到我喊我要上车，那我怎么上车?到那天早上早一点起来，到邻村去坐车。那天早上天下了雪，路很滑。我不敢骑得太快。骑到地方，我打算把车放到路边表姐家里。我走进表姐家里，看见姐夫一个人在炉子边上往炉子里凑火做饭。我说明了来意，并问：“表姐在哪里?”

“离婚了，她走了。”他表无表情地说。我一下就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我这边有事，你们不要跟我演电视剧行不?是不是下一个镜头我表姐不是我舅妈生的，我姐夫跟我表姐是同父异母亲兄妹?搞什么呢?搞什么呢?是不是怕我写作文没有材料，给我凑点故事?就这么一愣神，我突然想起要参加作文大赛，车往地上一扔，车梯子都没立好，就跑向马路。我跑到马路上，车响起发动的声音。用村上春树的话说，就是压缩空气的声音。我大声喊：“停车，停车，我要上车。”车里的人没听见。我在想，这样说是不是不对呢?想坐车是不是应该有它的行话呢?比如绿林好汉内部就有行话。那么得怎样说车才能停住?我大声喊：“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没管用。我又大声喊：“芝麻，开门吧！”还是不管用。到底是哪句行话呢?我轮流试。我就唱：“叮叮当当叮叮当当，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还是没开。我看见

杜仄坐在最后面的坐位，回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面无表情。我喊：“杜仄，让开车的人帮我停下车，我想上车。”她冷漠地看着我。车开走了，我追了好一段，最后还是望尘莫及。一个人不知所措时，成语能一把摸到你的脉搏。

我正在家里背书，门突然开了。农村没有防盗门，来访的人一推，就进来了，家家都是这样的。如果有人进门前还敲一下破旧的木门，会让人觉得很搞笑。电视里都那样演的，那是因为导演家的门都是防盗门，别人推不开他家的门。我一看走进来的人，是我的语文老师。他在考场没有看到我，吓坏了。他是骑着自行车来找我的。他说他看到我平安无事，心就放下了，他说他很为我担心。我很感动。冰冻三尺、无名夜火、火冒三丈、怒发上冲冠…憎恨都很明确。如果不知道该用哪个成语来表达的一种致谢，那种情愫就是感动了。而且我还很无地自容。我家屋子冷，静坐涂着黄色油漆的八仙桌前学习，我感觉很冷，一边搓着手、跺着脚一边学。为了暖一点，我把我妈妈掏灶坑的坎肩穿上了。坎肩油吃麻花的，铮亮铮亮地……我觉得像是被人窥视到隐私一样不好意思。语文老师前脚走出屋子，我后脚就把坎肩脱下来，又开始搓手、跺脚学习。

有一次杏花市体育比赛，杜仄参加的是踢毽子比赛，我参加的是跳绳比赛。我取得女子组第一名，杜仄和另外一个辫子好长好长长过了屁股的有点胖的女生到了很长时间都决不出高下，一直都在踢，都没掉过，寒冷的冬天，她们两个人的后背都冒着热气。评委老师决定她们两个人并列第一。杜仄那天穿着一个红色的衣服，续扣是铁的，压着扣的那种，一共有五颗，不数也知道，因为我也有一件相同的衣服。

到了初三，老师们提问最了最难的问题，就一定会让我跟杜仄来回答，看我们不两

个谁更强大。往往都是先问我，后问她。同学们的判断就是她比我强，课间，围在她身旁的人就比围在我身旁的人多。围在我身旁的人都为我愤愤不平。有一回，我的英语考试高出杜仄20多分，全校轰动了。连复读生都没考这么多分。大多都60多分，70多分，而我答了90多分，因为题是拔高了的。老师看着我时脸带春分，吹动了教室的门也吹动我的心门。我的后面的女生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在颤抖：“祝贺你，你好出色！”我下课就找我玩，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女孩子，喜欢穿黄色的衣服，有点胖，眼睛大大的，闪着一种欢乐的神情，皮肤光滑，我很喜欢她，她每次向我请教问题，我都给她课得很仔细，不管我多忙。后来初中毕业考试后，她得到毕业证便选择回家务农，不再深造了。我又落寞了。

我们的教导主任只要一看见我路过，就会跟其它老师说杜仄如何独占鳌头，我没有想那么多。也不知道当杜仄从她身边走过时，她会不会说我英语雄霸杏花中学。

快毕业时有一次学校举行演讲比赛，杜仄没有参加，她声音小小的，朗读声音平铺直叙，并不像我，抑扬顿挫，声音甜美。我写了一篇散文，内容是老师对学生的恩情学生永不忘。鱼儿老师一直都在认真的观看比赛，可是轮到我上台时，我往下一看，鱼儿老师不见了。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先是一片空白，然后出现很多的小金点，乱乱地飞。我没有兴趣开始我的演讲。我要讲给一个人听，可是这个人并不在场，演讲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现先背下来的演讲稿全都忘了，虽然是我一笔一划写下来的，但我一句也回想不起来了，我掏出演讲稿念了起来，台下一片哄笑声，大家都在说，这叫什么演讲嘛，还兴照稿念的，简直就是朗诵嘛。台下的不满声高过了我的念稿声，我说声对不起，中途就走下演讲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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