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出奇的好,越往林深处走,芳香越浓郁,马车停在石碑亭,石碑上刻着:“悄然闻香海,因缘会东亭。”
京郊香海林因如苏花闻名,而这“东亭”位于林东一侧,亭旁有一小湖,人称离渊湖。趁着江氏姐弟还未来,林周一行人下了马车便决定在东亭小坐片刻。
空气中弥漫着如苏花的香气,湖畔的水草随风摇曳,对岸是葱郁的树林,一片绿意映入眼帘,阿喜一时竟看的出了神,心也跟着平静下来,默默地闭上眼,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轻柔。两个丫头见小姐入神,一时间也跟着闭眼,凝神,享受与自然的交流。
顾经年坐在亭子发呆,时不时捡起一个石子把玩,偶尔又远处眺望看看是否来人。见几人都不说话,气氛过于安静,正准备想个话茬热闹一番,却听闻马蹄声,远远地就看到江楠从马车车窗探出脑袋,左顾右盼,于是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朝来人招手。
那头江楠也看到顾经年,忙叫小厮快些。
顾经年转身要叫醒“闭目养神”的三人,又怕惊了他们,于是捡起几颗石子,朝湖里一扔,一时激起不小的水花。
水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阿喜还以为是湖中鲤鱼跃出,可是睁眼一看,哪来的什么鱼,只剩湖上孤零零的几个水晕,想来又是顾经年这厮的“杰作”。转头看了看两个丫鬟,他俩也瞪着黑黝黝的眼珠子看向湖面。
听得一阵“吁”声,阿喜转身就看到江曼正要下马,欢喜地跑了过去:“曼姐姐,你们可来啦,叫我们一阵好等!”
小心下了马车,江曼看见眼前的阿喜,也是喜从心来:“我家小厮不识京郊路,耽搁了一会儿,真抱歉。你们用过早饭没?我带了些点心。”
“这可是阿姐大清早起来做的,耽搁了这么一会儿,也不知还酥不酥脆……”江楠为人直率,几句话就托盘而出。
江曼讪讪地笑了笑,“前日母亲说起在江南时吃的酥糕,特意找来配方叫厨房去做,我瞧着不错,便跟师傅学了做,你们尝尝好不好吃?”从马车上取了点心,递给阿喜和顾经年。又见阿喜身旁的两个丫头朝自己行礼:“阿喜,你的丫头瞧着真机灵,只怕是随了他们的小姐。”
将点心分给几个丫鬟和小厮,江曼突然想起什么:“哎呀!我只备了早上的,那中午我们可还有吃食?”
咬了一口点心,外皮酥脆,内馅入口即化,真真是甜上心头,阿喜还沉浸在点心的美味中,忽地听见江曼问了一句,便答道:“曼姐姐做的点心真好吃,有机会你可要教教我!至于午饭嘛,得问问经年哥,他可是行家了!上次他在东市买的藕饼可好吃了!”
突然提到藕饼,顾经年的心莫名跳漏了一拍,这小妮子怎么什么都跟人说,还好没让他们知道自己是特意去买的……自己怎么突然在乎起这些了……顾经年摇了摇头,思绪又被拉回:“马场附近有家农家馆子不错,往日我与父亲来过,都是当地人自己做的菜,山间野味,炭火烤鸡,虽比不得京中酒楼,却别有一番风味。”
“听起来不错呀!说到马场,咱们快走吧,一会儿日头毒了可就不好玩了!”江楠兴致勃勃地说道。
“曼姐姐,我跟你坐一个车吧。”阿喜挽着江曼,“几日不见,真像转眼数年那般久呢……”
江曼捂嘴浅笑:“这几日我也颇思念阿喜,真是忘不了塞外的欢快。”说罢,转身朝江楠道:“阿楠,你去坐经年的马车吧,我和阿喜说说话。”
江楠点头,勾着顾经年的肩膀就往马车走去:“走呗,我跟你说……”顾经年回头看了一眼,阿喜朝他吐了吐舌头。
“阿席、阿帘我们走。”阿喜招呼上两个丫鬟上了江家的马车。
……
这江家小厮不只不认路,跟着前面的车竟然也能跟丢了……几经询问下才找到马场。阿喜一行人到的时候,顾经年和江楠已经在马场跑了一圈了。马场周围也都长满了如苏花,芳香袭来,阵阵摧人心。
阿喜摸了摸鼻尖,忍住打喷嚏之意,朝马背上正欢的顾经年招手,也不知他看见没有。突然马场有人前来招呼他们前去马厩选马,想是顾经年提前交代好的,阿喜挑了一匹眉间一缕白毛的健硕棕马,江曼则是挑了一匹温顺黑马。阿喜身手敏捷地上了马,引得两个丫鬟一阵高呼,又见江曼马上英姿,顿时刮目相看,一顿称赞。
阿喜和江曼相视一笑,交代一番,便策马朝着马场而去。
踏马而去,英姿逢少年,顾经年与江楠一白一黑,候在马场西侧。绿衣的阿喜与黄衣的江曼顺势加入了队伍。
“今天我们比试比试,看谁学艺不精!”江楠一脸坏笑地看着顾经年,好似十拿九稳的把握。
“上阵无父子,今日便不论男女,只求尽兴。”顾经年笑笑,大有较量一番的意味。
“说好了,那输者又该当如何?”或许是马场赛马氛围颇浓,连带着阿喜都跃跃欲试了起来。
江曼只是淡淡地笑着说:“比试虽好,可不能伤了情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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