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青儿人呢?”我狠狠地盯住年氏,青儿是伺候我的丫鬟,一直守在外面,她为什么不在?
“哦,青儿啊。”年氏伸手扶住我摇摇欲坠地身子,那只芊芊细手不偏不倚正好握在我右手被烫伤的痛处,痛得我倒抽了一口气。“秋儿对园子不熟,有青儿领着,找大夫会快些,福晋您稍安勿躁,别着急。”
看我疼得冷汗直流,年氏笑了,她竟然笑了。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甩开年氏的钳握,侧靠在墙边大口地喘着气。
“我还是扶福晋回床上躺着吧,这样福晋也能少吃些苦。”身后,年氏淡淡地说道。
额头满是冷汗,流进眼睛里,酸得发疼,我想用手抹去,却发觉我的右手已经痛得完全举不起来了。
 ;。。。 ; ; “十四福晋?”年氏发现我的心不在焉,出声唤我。
我连忙回神,看向年氏,冲她无辜一笑。年氏还没走,我必须得好好应付着,别再走神了。
“昨儿刚到园子,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夜里熬了一盅鸡汤,鸡汤补身,还请十四福晋不要嫌弃。”
说实话,自从晓答应喝了皇太后的鸡汤落了胎,我就对鸡汤这东西没有了好感。当然,对于鸡汤,我也有过很美好的回忆,像我怀弘暟的时候,四福晋就亲手熬过鸡汤给我,那就让我满心感动。
只是年氏的鸡汤嘛……一大早就喝鸡汤,太补了吧?
年氏向她的贴身丫鬟秋儿使了个眼色,秋儿用棉布从食盒里取出汤盅放到木盘上,端来给我。
我瞅着年氏,想从她如常的笑容中看出些什么。不能怪我多心,一个月前年氏推我下湖,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又突然端了鸡汤来给我补身,这对比鲜明的状况着实诡异。
我踌躇着没有接过,年氏的娇颜闪过一丝受伤的委屈。“我知道一盅鸡汤确实简陋了些,自是比不上人参虫草贵重,可这也是我对福晋的一份心……”
年氏眨眨眼,好像竭力忍着眼泪似的,故作不在意地对我笑了笑。“福晋若是不喜欢,就不要勉强,我把它倒了就是了。”
“等等!”见年氏真要让秋儿把鸡汤端出去倒了,我喊道。
我搞不清楚年氏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说实在的,这鸡汤我不想喝,但如果不喝,等年氏走出这扇门,还不知道要怎么添油加醋地编排我。
十四福晋寄人篱下在四阿哥的圆明园养病,四阿哥最宠爱的侧福晋亲自端了鸡汤给她补身子,她非但没有感激涕零,还娇纵任性地让人把鸡汤倒了,更把人家娇美柔弱的侧福晋弄哭了,这是何等地跋扈恶毒,令人深恶痛绝啊!
假如这个版本的故事传出去,那我还不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看了看年氏,垂下眼盯着红木托盘上绘着芙蓉的青花瓷盅。喝就喝吧,我就不信年氏还能在里面下毒。
 ;。。。 ; ; 我微微一愣,知道年氏误会了。
就凭五福晋对我的态度,知道我生病不送我毒药就不错了,还送我补品咧,得了吧。
当然,五福晋不曾给过我好脸色看,对年氏就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不过,我和五福晋还是有差别的。
比如说,年氏跟我说话,我至少还会维持表面的礼数,客套地应付几句,不至于让大家都难堪。五福晋就不是这样了,她从不搭理年氏,年氏好几次一腔热情撞了冰山,弄得好不尴尬。
皇家就那么大,那么些人,当年指婚的那些兜兜转转,我不信年氏不知道。既然这样,那她又何必去刺激五福晋呢?如果年氏对五福晋讲话也老是王爷这样这样,王爷那样那样的,巴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是集雍亲王爷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别说五福晋只是给冷脸不理她,搞不好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吧。
瞧,这样比较下来,还是我善良可爱啊。
我对年氏浅浅一笑,明知她误会,我却不想解释。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五阿哥差人送来的,每次都说得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地给五福晋做人情,我就是想不明白,像五阿哥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五福晋为什么就是不懂得惜福呢?
也许,真的是印证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因为被那个得不到的东西蒙蔽了双眼,身边的璞玉也俨然变成了石头。
五阿哥在御前救过十四,也在十四替十三阿哥求情时施于援手,他是一个心地仁善的好人,我和十四已经欠了他的情,不想再欠他。他送了那么多贵重的补品过来,我也曾让十四拿回京城送还给五阿哥,然而,第二天,十四又原封不动地把东西带了回来,只跟我说了一句:“这都是五哥的心意,你收着就好,这份情我来还。”
话是这样说,可五阿哥隔三差五地遣人送东西过来,只怕这份人情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没有还得清的一天了。
 ;。。。 ; ; 听年氏开口一个“王爷”,闭口一个“王爷”,昨晚四阿哥丢下她一个人在房里出来追我,我这个可恶的女人搅了她和四阿哥卿卿我我的好事,想必她心里更恨我了吧。
年氏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女人,我的丝绢被风吹走完全是不可控的意外,但她却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推我下湖。昨儿晚上四阿哥在我房里待到夜深才离开,年氏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必然会有所行动,因此,她一大早就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觉得太过意外。
这女人真是可怜,明明讨厌我,恨不得我死,现下还要和我虚伪客套,演戏装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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