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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他的错。
江鸿突然哭了,肝肠寸断地哭。如果他爱的人也对他失望,那么他决定让自己“死掉”,失序的人生,就这么一错到底吧。
从那以后,他再没正眼看过这些荷花。
记忆逐渐模糊,却不曾真正消逝。
每年港大会栽种两次荷花,三月种的荷花,六月开,五月种的荷花,九月开。现在已是最后的花期,不抓住,就过了。荷花明年还会再开,只是九个月的等待,可是人,一旦错过了,就是整根掌纹。
江鸿默默走下去,青石板变成了木栈桥,他一路走进花期的尾声里去。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但却不见“一一风荷举”。江鸿忽然惊慌失措,明明还没有到九月末,为什么荷花都匆匆谢了……
江鸿突然为了一池提早谢了的荷花崩溃。像那只没有预兆就收回的手,他去抓,却晚了。
他跪在栈桥边,探出去大半个身子,使劲地拨弄池水,温凉的池水沾湿了一片前襟,也不罢手。他试图从荷叶中翻找出一朵半朵还开着的花,就好像急着找回十七岁时干净的自己,把他的灵魂放回躯壳里。
一朵也没有。都是他自己的错。
他蜡在原地,动弹不得。
手机在兜里嗡嗡地震,来电显示——季淮山。
隔了好久,江鸿终于按下免提,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对他客气地说道:“江鸿,你睡了吗?没打扰你吧?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去美国,小野邀请我们去他的婚礼,你去不去,自己跟他们说吧。”
“……”江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喂?你在听吗?”对方失去耐心,“不想聊的话,我挂了。”
“季淮山。”江鸿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
“为什么你说都是我自己的错?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任性一回?为什么连你也不原谅我?季淮山……”
“……你怎么了?”
江鸿不答,他已经开始哭了,电话那头能听见他抽鼻子的声音。他对着电话哭,又闷在膝头哭,肩膀一耸一耸,像港岛的海风。
“江鸿,别哭了。”季淮山在电话里轻声说。
他什么都没有了,连一朵荷花都留不住,他怎么能不哭。
“你别走,别走……”江鸿的挽留碎在夜风里,他蜷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一只毛毛虫,在还没有变成蝴蝶之前,就被折断了翅膀。
“呼……”一声轻叹从听筒里传来,“我没走啊,你回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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