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准备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无能为力的哭泣的时候,有人敲了敲我的车窗。
我立刻打开车门,外面站着一个年纪跟老程相仿的男人。
“小李,你怎么还在这儿?”他问道,随即绕到车前,将引擎盖掀起来。
我有些愣,从未想过如今的基地里面竟然还能有活人存在。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男人指着自己的脸说道,那张脸模样粗犷,下巴上的胡子看起来很久没刮了。
“卫……卫奇贤!你还活着?!”我惊讶地叫道。
他只是简单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将另一辆车的引擎盖粗暴地掀开,找出两根电线,接在上面。
刺啦!
一阵火花闪过,老程的车终于打着火了。
“行了,赶快出去吧。”卫奇贤挥了挥手,转身回到了基地里面,我本还想拦住他问一问,可此时此刻,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车子的空调还能用,调到暖风,先是吹出来一团灰尘,然后是夹带着腐烂气味的暖风吹了出来。
我坐在车里,扶着方向盘哭了一会儿。
然后还是得离开,顺着我第一天进入基地的那条隧道中的路离开了这里,隧道尽头出现了光芒,我在心里反复祈祷,别再看到任何毁灭的景象。
我只希望外面的世界,至少还有活人存在吧。
车子驶出隧道,在山间的公路上行驶着,山路两侧的树木掉光了叶子,但至少,不是什么黄沙景象,这给了我心中莫大的安慰。
可就在我即将离开西山的范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令我无比震惊。
没错,高架桥、摩天大楼,这些东西还在,路上还有车在跑,不过不同的是,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破旧。
岁月在人类的造物上冷酷地留下伤痕,我仿佛穿越了几十年,却看到一个苟延残喘的文明,而非进步与发展。
我把车停在路边,凝视着北京,曾经的路我都记得,只不过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真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如今的北京城,就像个坐拥数万公顷烂尾楼的某个三线小城市的开发新区一样,但这个新区里面的所有设施,都像是老化了十几年一样,破损不堪。
我回到家里。
这里也早已荒废,电梯不能使用,走楼梯上去,打开房门,落地窗碎了两扇,冷风不断涌入原本温暖的家里。
和外面一样。
可乐的痕迹还残留在地毯上,如同我前几个小时慌张离开家里的时候,一动不动。
沙发上也没有她的身影。
我回到卧室,只有那杆白色的骨笛,依旧一尘不染地放在床头柜上。
我把骨笛拿在手里,然后坐在碎裂的床垫上,看着窗外,冷风从各个角度灌进来,我不断地发抖。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发了多久的呆,我还是擦了擦鼻子上的鼻涕,将骨笛揣进怀中,站起来走出了卧室。
我从厨房的柜子里面翻出一瓶还没有过期的镇定药,拿了两片胡乱地吞了下去,然后就离开了家。
老程的车停在楼下,我不敢熄火,回到车里,把双手放在空调的出风口摩挲着,才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着的。
踩下油门,车子离开这破败的地方,临近冬天,这里的一切都是萧瑟不堪的,马路的柏油几乎裂开,露出下面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车子在主干道上颠簸着,每一个经过的汽车都是飞驰而过。
我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转悠,路边的树疯狂地生长着,没有人修建,垃圾堆在摩天大楼的下面堆成小山,城市停摆,公共交通也不再运行。
到底死了多少人?
我无从得知,我只能从那些空着的房子里面,大约估测一个数目,绝对不小。
“好吧,至少……房价是下来了。”我苦笑了一声,打个方向上了高架桥。
这里是之前和师姐来过的地方,不知道现在,那边的滩涂上是不是没了鸟儿。
鸟儿有没有我不清楚,但桥上看鸟的人们却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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