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
“我留在良梧城,太久了……”
“我不该让你独守宫中的……”
听着他颤颤巍巍地自责,就连开口也同赵欢儿一样的哽咽与磕磕绊绊。原止住的泪又在瞧见赵欢儿坐在木轮椅上的那一瞬间,倾刻而落。他眼见心上人的双足停靠在那木轮椅上,心中满是愧疚。
可赵欢儿心中对他并无责怪,只是眼见他这副模样,只会心疼不已。
“良梧城守城大捷,你是英雄。”
“是南越百姓的英雄,是镇国的将军。”
这并不是赵欢儿安慰他,她所言是句句属实。
“我的腿左右不过是无关性命之危,三年五载并未能阻碍我如何。”
“柳姐姐,外边风大,不如进去说?”
方姍瞧见自家堂兄站在衙门府外那突然一脸的颓丧模样,再看看自己眼下的二人重逢依偎的亲昵,实在不忍一直如此。
可她刚一开口,便使得贺逻有些疑惑。赵欢儿止住眼泪握住他的手,他便没多问。
方艽看着赵欢儿紧握贺逻双手满目通红惹人怜爱的模样,知晓这一幕是她历经生死所求而来。
“姑娘的右足,现还未能落地。”
方艽走上前,赵欢儿在医馆养伤之时,一切的大小事物都由他代劳。眼下在他欲伸出手时,贺逻却已早先一步将她稳稳搂进了怀中。
贺逻感受到怀中之人宛若易碎的琉璃,瘦弱地让人瞧去心疼。他只要稍稍用点力,怕是就能将她浑身的骨头轻而易举的捏碎。
见他心痛地皱着眉,赵欢儿抬起瘦得见骨的手来,以指腹想为他磨平在这世间他所遭受到一切的苦难。
“将养些日子便好了。”
这话,是从她口中所说,她安慰着贺逻。可这些时日,她却是茶不思饭不想,连着身子骨都消瘦了两圈。方姍好几回,捧着吃食进入房中都见她郁郁昏睡不省人事。若不是今日,方姍都还以为眼前人会无药可治了。若她今日不来,也不知能否还能活着再见到心中日夜思念之人。
眼见二人亲昵的模样,方艽并未再上前一步,将双手隐于袖袍之中。
贺逻垂眸瞧了瞧她苍白的面色,心疼地倒吸了口寒气。没再言语,跨步便将其带进了府中。
赵欢儿就此心安依偎在他怀中,终于在听到他胸膛此起彼伏的跳动、嗅到他身上的气息,才知一切不是梦境。可哪怕就算是梦,她也依然贪恋着祈求上天的恩赐。似能感受到安稳那般垂眸阖眼,她在贺逻怀中此刻竟昏昏欲睡而去。提心吊胆的这些时日,她从未安睡过。哪怕是意识不清昏迷,最终也是在连连恶梦中带着一身冷汗惊醒。
“贺逻……愿此后你我,生死相依,白首不离。”
“欢儿!”
见她突然松垂的双臂,阖眼不睁的模样,贺逻到是吓得不轻。身边众人也都在他这一声呼唤中慌乱起来。方艽匆忙上前,查看过她的情形后,也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不过,是昏睡了过去。”
听着方艽所说,众人也都放心了。
“生死相依,白首不离……”
贺逻守在她昏睡的榻前,紧紧攥着她的手,望着她,含泪呢喃重复着她所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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