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悄悄叫她,声音轻得像呼吸。
“你没有去过外面吗?”
阿桥连头也不能偏了,脖子被项圈固定得死死的。
她眨眨眼,“去过呀。”
“那你最喜欢什么地方呀?”许岁说,“我最喜欢公园里的草地,可以睡在里面晒太阳,还有青草的香味,暖洋洋的甜。”
阿桥说:“我喜欢大黄狗。”
门外尽头有一条大黄狗,超凶。阿桥有时候会偷跑出去扯它尾巴玩。
再远……没去过了。
公园长什么样?
草地是什么?
晒太阳怎么玩?
暖洋洋的甜会齁死人吗?
为什么要睡在甜甜的味道里?
阿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躺在装满仪器的雪白房间里,每天吃药,每天看见护士和医生。后来,她有了一个洋娃娃,叫许岁的洋娃娃陪她玩。
她们躺在床上说悄悄话,在地上打滚扯头发,偷偷换药吃……
她睁开眼,头顶雪白的光线刺得她眼疼,她没有闭上,而是习惯性翻身而起去抓旁边床上的许岁。
抓了个空。旁边没有床。
阿桥怔愣在原地。
她的岁岁呢?她的洋娃娃呢?
腰带被轻轻扯了扯。
阿桥回头,看见那一身残破的岁岁。
她和几年前一样的身高,阿桥长高了,她没有长。
现在只到阿桥的胸口。
她张着破烂的嘴,悄悄喊:“阿桥……”
声音轻轻。
空洞的瞳孔看不出情绪,但阿桥仿佛回到了第一次遇见许岁时,她怯怯地站在门口,垂着头不敢看她,又好奇地偷偷看。
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一身害怕,像软软的小枕头,任由阿桥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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