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法医两眼发直,对严所长的劝阻和苏阳的警告都视若惘闻,他只是紧紧地盯着“朱素”,步步逼近。
就在离“朱素”不到十步的地方,吴法医狞笑地举起了手中的刀,“你的死期到了!”猛地向“朱素”扑去。
但他的身影还未及靠近“朱素”,只见得“朱素”手一动,吴法医像是遇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啊”地一声凄厉惨叫,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状若发疯。
苏阳、燕长锋和严所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剧变,谁也看不清吴法医究竟是被什么缠上了,只看见他双眼凸出,脸上肌肉抖动不止,隐隐地有一股黑气笼照着他的脸,很显然,他是痛苦万分。
“难道她真的是鬼,否则哪来的这法力?”苏阳心中悲惧交加,目光从吴法医身上移到“朱素”身上,可她明明像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赵利蕊哪,虽然脸上蒙了那么多不干净的东西。
就在苏阳分神之时,突然耳边传来严所长和燕长锋的惊叫声,心头顿时一震――能够让燕长锋在这个时候叫出声的,肯定是十分恐怖或者意外的事件。他下意识地转头朝吴法医看去,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得五脏六腑都紧缩了起来:吴法医挥着手中锋利的手术刀,朝自己的脖颈用尽全力地抹去,下手如此之重,竟然将自己的半个脑袋切割了下来。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吴法医“呃”地一声闷叫,鲜血自断裂的脖颈处像井喷一样地喷洒开,整个身体向后倒去,可承托他身体的,并不是青草与泥土,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窟窿,或者说是地底下被打开了的坟墓。苏阳、燕长锋、严所长分明地听到,地底下隐隐地传来他最后一声哀号的回音,“嗡嗡”作响,撞击在每个人的神经中,几乎要将每个人的神经扯断!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电石火光间。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一个活生生的吴法医就这样离奇挥刀自刎,接着尸体消失。如果能给这事一个解释的话,那么就是:就在吴法医逼近“朱素”的时候,地狱的大门突然打开,恶灵的魔爪扼住了他的脖子,逼他自残,然后坠入了十八层地狱!
草丛中的“朱素”缓缓地站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严所长,像是要从他的脸庞中一块一块地剜出肉来。严所长最后的一丝勇气早随着吴法医的发疯而泄露掉,哪禁得起如此凌厉杀人的目光,“哇”地一声惨叫,扭头跌跌撞撞地朝着树林的另外一边方向狂奔而去。慌乱中,他忘了前面还有一个池塘,“扑通”一声,跌入塘中。
“鬼,鬼,不要缠我,不要抓我啊!”严所长连声哀号,双手疯狂地抓扯掉缠绕在身上的水草,拼命地将双脚拔离塘底的泥沼,连抓带刨,狼狈不堪地爬回了岸。一抬头,兀然发现“朱素”惨白的脸正挂在自己的正前方,顿时就像是全身的血液被刹那间抽干了一样,脸色变得苍白透明,全身像得了羊癫疯一样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有涎水自嘴角溢了出来。
“鬼!女鬼来了,要将我带走。”严所长以手掩脸,踉踉跄跄地朝林外跑去,边跑边用一种充满恐惧的哭调嚎叫:“不,我不要下地狱,不要……”
他疯了,被吓疯了!
严所长的离去,带走了林中唯一的光源。没有了手电筒的照明,整片树林顿时昏暗了下来,所有的景象都变得模糊朦胧了起来。黑暗中,所有的危机都聚拢了上来,压迫在人的心头,让人艰难呼吸。
苏阳极力地睁大着眼,看着“朱素”。他始终分不清她究竟是朱素还是赵利蕊,是人还是鬼。晚上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诡谲,太匪夷所思,让他的理智丧失了机能作用。
惊吓走严所长,“朱素”似乎也耗尽心力,颓然地跌坐在地,大口喘气不止。
黑暗中,苏阳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忧惧,颤声问道:“你……是不是利蕊?”
听到苏阳的叫唤,“朱素”用双手撑住地,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苏阳面前,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眼泪流了出来,“苏阳,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那一刻,苏阳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几乎把胸腔当作了一面鼓,敲得“通通”直响,“你真的是赵利蕊?你真的没死?”
“是的,我是赵利蕊,我没死,你也没事……”白衣女子的身份终于大白,她就是与少女时代的朱素相像的赵利蕊!
苏阳痴痴地看着她,若不是手被铐住,他早就扑上去将赵利蕊拥入怀中,但手铐限制住了他的行动,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地又哭又笑道:“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太好了……”
两人为意外的重逢都喜极而泣,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都不知如何表达,只能用眼光将积攒的所有思念,细细传达,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严重受伤的燕长锋。直到燕长锋禁受不住疼痛,呻吟了一声,才将两人惊醒。
苏阳转头看了一下燕长锋,心中暗暗叫了声“糟糕”。从受刑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小时,虽然严法医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让血流得极其缓慢,但由于时间拖延得太长,伤口又没有得到包扎,始终在流血中,将身边的一大片草地都浸染得血渍斑斑,燕长锋脸上也呈现出失血过多所导致的雪白。
目睹燕长锋的惨状,苏阳心中刚升起来的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掉了,他忍不住悲痛地大叫了起来:“燕警官,你要坚强些,我们很快就会来救你,你会没事的……”但茫茫丛林,自己和燕长锋均被铐在树上,无法动弹,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赵利蕊从她额头上一直在流的血和脸上的苍白之色可看出,也是受伤较重,这样的情景下,又有谁能拯救他?除非是奇迹出现!
赵利蕊看了一眼燕长锋的创伤,二话不说,用力撕下自己的裙边,紧紧地束扎在他的大腿处,以减缓血液循环,减慢血液流失,然后站起身来,对燕长锋和苏阳说:“你们等我一下。”径自往树林深处走去。
看着赵利蕊的离去,苏阳心头升起了惊惶之意,有一种得而复失的恐惧,“利蕊,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要离开我啊?”
赵利蕊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别傻了,我只是去找点药,为他止住血。”
苏阳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心头却狐疑着,“她什么时候又学会辨别草药了呢?这几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细细地回想刚才所发生的情景,心头不禁一寒,悲从心来,“莫非她真的就是已经变成了鬼,只是牵挂着我,所以幻化作人形来见我?”
苏阳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漫长,比起之前眼睁睁地看着燕长锋受刑,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而当赵利蕊白色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他几乎要像一个久别的孩子见到母亲一样地欢呼了起来。
赵利蕊看到他满脸的欢笑,也忍不住绽现了一个笑容,快步朝他们走来。在经过晕倒过去的张天荣时,赵利蕊犹豫了一下,弯下了腰,在他身上搜索了起来,不多时,她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盈盈的笑容。
“怎么了,你找到什么了呢?”看着她的笑容,苏阳顿时感觉整片树林撒满了阳光,心情也变得无比轻松起来。
赵利蕊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一个明晃晃的小玩意儿,“钥匙,手铐的钥匙!”
苏阳明白了过来,心中那个激动哪,只想抱住她,狠狠地亲上一口。
赵利蕊很快就走到苏阳和燕长锋的面前。苏阳注意到她一只手上拿着钥匙,另外一只手则拿着几株不知名的碧绿植物,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草药吗?对止血真的管用?”
赵利蕊一边帮他打开手铐,一边回答说:“你等会看着就知道了。”
由于铐得太长时间,苏阳只觉得全身都酸麻了,许久都动弹不得,只能目视着赵利蕊将燕长锋的手铐也打开,然后将手中的草药放入口中,嚼烂了,敷在他的小腿伤口上。那草药果然有效,一敷上去,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苏阳见状,惊喜不已,“利蕊,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医术,这么灵验啊。那你说,燕警官的腿是不是可以保住?”
赵利蕊看着燕长锋的伤口,黯然地摇头道:“他的经脉都被割断了,仅凭这么一点草药根本无法令他复原,除非是现在可以及时送到大医院接上,否则只能落下得个终生残疾。”
苏阳手脚的麻木渐渐散去,勉强地站了起来,走上两步,看了看燕长锋惨白如纸的脸色,焦急地说:“那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呢?”
赵利蕊无奈地说:“镇上的医院都不可能动这种手术的,而县里的医院离这里都有二十多公里呢,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接上神经都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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