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谢奕为幽幽睁开眼睛,短短几个时辰,眼窝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喉咙像破了风似的。
“有我在,你死不了。”
谢奕为狠狠地一震,眼神“死不瞑目”般的看着谢玉渊。
谢玉渊无言以对,只好问他:“三叔,你昨儿是吃了什么,自己有细想过吗?”
“两样东西,一样是府里的冰镇酸梅汤,一样是外头买的五毒饼。”
谢玉渊“啧”了一声,眉拧得更紧了:“这倒不好办了。下午的酸梅汤每个房里都有,我也喝了几口;五毒饼里有芹菜。”
“外头人谁会来害我?”谢奕为一字一句从牙缝里咬出。
谢玉渊弯下腰,凑在他耳朵旁轻声道:“三叔觉得会是谁?”
“老妖婆!”
谢奕为声音如同锈迹斑斑的铁片刮过瓷盘,鬼气森森,让人寒毛直竖。
谢玉渊整个人一震,“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敢?”
谢奕为的目光幽幽看向天空,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娘……就死在她手上,她怕我向她报复,所以先下手为强。”
谢玉渊嘴唇微微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奕为压抑了十多年的怒火,一下子喷涌起来,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了娘被绑着石头,沉入河底的瞬间看向太太的眼神。
那眼神里藏着铁锈般绝望,还有滔天的恨。
这恨,让他瞬间明白了,他的亲娘是被冤枉的!
这时,罗妈妈领着如容和菊生进来,谢玉渊轻轻拉过三叔冰凉的手,“不管怎么样,我得先把你的身子治好。”
“阿渊--”
谢奕为一个反手,死死的握住了谢玉渊的手,声音压在喉咙里,“治好我,我还没报仇呢,不能死,我得活着!”
谢玉渊愣了片刻,而后用力的点点头:“你们帮他把衣服脱了,我要再行一遍针。”
……
福寿堂里的东院里。
顾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爷,今天的情形你可都看到了,要不是我狠狠的骂回去,这脏水可就泼咱们大房身上了,你说那个女人损不损那!”
谢大爷被这话说得心里一梗,脸沉了下来,“姓邵的算个什么东西。”
“人家算不上个什么东西,但却是太太嫡嫡亲的外甥女,当着谢府半个家呢!”
顾氏话里泛着酸。“虽说老三的那副做派,我是不喜欢的,但也没想他死啊,这邵姨娘贼喊捉贼,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她下的手。”
“这……”
谢大爷脑子还没发晕,“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你可别乱说!”
“我的爷啊,这还要什么真凭实据啊!”
顾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三房出点事,把脏水往大房身上一泼,她又可以稳稳当当的做她的管家奶奶,顺便报一报他儿子没中举的仇,一举两得啊!”
谢大爷摸着下巴不说话,这话听上去像是那么一回事,但光凭邵姨娘的胆子怎么敢,后面必定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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