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暖阁一直闹到子时才散。
张虚怀是被乱山背回房的,他往床上一钻,嘴里叽里咕噜叫了几声“阿古丽”,头一沾枕头,便睡得跟头猪似的。
谢奕为更惨,两杯烧刀子下肚,直接趴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苏长衫也没好到哪里去,用筷子敲着碗,大着舌头吼了几嗓子,也不知道吼得是什么。
酒局散的时候,大庆、二庆一人背一个,把这两个醉鬼背回去。
李锦夜虽然酒喝得不少,人却是清醒的,拉起玉渊的手,走出暖阁,往后花园去。
初冬的寒夜,冷得要命,他没让人跟着,四周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
玉渊冻得直往男人的怀里缩:“回去吧,这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可逛的。”
李锦夜却执意往前去。
玉渊不用去看他,就知道他是高兴的。更不用猜,也知道是为福王的事情。
营营汲汲这许久,面前的两座大山都挪掉了,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阿渊,陪我再走一会!”
玉渊嗔怨:“你这身子不能吹风,最多一小会,就必须回去。”
“一小会是多久?”
“半盏茶。”玉渊被风吹得脸疼:“不能再多了!”
李锦夜笑:“我在牢里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在想,我家阿渊在外头急不急,想没想我,瘦了没有,夜里有没有蹬被,有没有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啊……”
“然后呢?”玉渊笑。
“哪还有什么然后啊!”李锦夜抱紧了她:“就这么干想着。”
玉渊气笑,踮起脚,在他耳边说:“急了,想了,瘦了,有哭过!”
“瞧瞧,都被我料中了!”
李锦夜得了逞似的,低头亲了亲她:“后来我就跟虚怀说,等回去以后,头一件事情就是好好哄哄她。”
“哄了吗?”玉渊乜斜着眼睛看他,眼里含了水光。
“这不正哄着吗?”
李锦夜咬着她的唇:“先在外头哄,一会回床上再哄!”
玉渊被他说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忙不迭伸手去捂他的唇,被他抓到手里,“怎么这么凉?”
“你也没暖和到哪里去!”
两人,四只手,像被浸过冰碴水似的。
“是我不好!”他往她掌心呵热气。
趁他在内疚,把他骗回房里才是正经。
玉渊低声道:“回去吧,我快冻成冰块了!”
李锦夜果然舍不得她冻着,拥着人就往回走。
回了房,罗妈妈几个早就备好热水。
李锦夜把人推进净房,“你先去洗,我喝口热茶解解酒。”
玉渊信了,舒舒服服泡在木桶里,正惬意着呢,冷不丁有人走进来,扭头,看一眼,脸红到脖子下面。
李锦夜往木桶里一坐,不说话,只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玉渊心房微窒,伸腿踢踢他的,“这么大的人,怎么没羞没臊。”
“我跟我自个媳妇一道洗个澡,怎么就没羞没臊了呢?”
李锦夜挪过去,长臂一伸,把她抱在自己身上,咬着她的耳朵道:“这也是我在牢里想着的事儿。”
玉渊这会的心跟打鼓似的,滋味儿别提了,心说:这家伙在牢里想得可够多的!
谁知这时,李锦夜突然伸出手,抚上她的尾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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