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院子中几个小丫鬟或忧愁或叹息半晌,在墙角露出半张脸的人十分忧愁的缩回墙内,靠着墙壁摇了摇头,她可是真厉害啊,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被这么多人厌烦还能活的好好的。
这厢正忧愁着,身着宫装的掌事嬷嬷自远处走近,面上含笑,不动声色探瞧了一番才含笑拜礼:“皇后听闻公主醒了,心中惦记,只是现下不大方便,便命老奴等寻公主去栖凤殿一坐。”
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的绫安现下心中十分紧张烦闷,胡乱点头应声。
栖凤宫内,层层帐帘下,周皇后面色惨淡,白巾缠额依靠在床侧,素手轻抬,轻轻搅动着手中的汤药。
“人可有消息?”
墨发高束,素来散漫的人敛眸开口:“在淮南寻到踪迹,在下收信赶回京中,已命手下继续探查。”
汤药的热气已经散去,然而看着那平静的汤药,周皇后却迟迟未喝,眉头皱起,虞应战在西北殒命,她以为是蛰伏的蛊毒发作,可他却又再次出现在京中,爹爹当年明明说过那蛊毒是能悄无声息杀死一个人的致密之蛊,为什么他还能活?
那人府中似铜墙铁壁探,她无法探听任何消息,却不得不怀疑,绿荷上次入宫说他或许知道了蛊毒之事,那是否也寻到了解蛊之法?
不会的,爹爹说过这蛊毒是无解的……
周皇后放下手中的汤碗,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她虽出身苗疆,却早早离族,对蛊毒的了解不过是那一张张空洞的方子,所调制的蛊毒也是照着方子来,她对于蛊术生涩,了解不多,或许有所疏漏,那人不是没有可能寻到解蛊的方子。
为今之计便是快些寻到那个痴傻的孩子,探查蛊毒是否还在那人体内,倘若那蛊毒被解开,她手中便再也没有能牵制那人的筹码了。
“皇后娘娘,凌安公主过来了。”
睁开眼眸,放下揉着眉心的手,周皇后轻轻抬眸,看向纱帐外:“快传人进来。”
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已经失去了儿子,决不能再失去丈夫,接下来的每一步她都要更加小心谨慎。
听到纱帐内的声音,萧夺眉头微蹙,再那正堂门被打开时隐身而去。
垂眸不去看那隐去的萧夺,周皇后再次拿起放在一侧已经微凉的汤碗,在那一身红纱的绫安进门时眼眸忧虑:“太医说你不记得往事了?”
被众人背后诅咒的滋味并不好受,不但不好受,她还有一点想跑,毕竟四周都是诅咒她的人实在睡不安稳食不下咽,所以走在来凤栖宫的路上,绫安一直眼眸游移心头不安,猛一听到有人关心自己,绫安心酸的点了点头,然而抬头看到那凝重试探的眼神时,心中一惊。
她不会之前连这位皇后也得罪过了?
看到她眼中的怯意,周皇后收回审视的眼眸,心中稍安,绫安被她娇惯着养大,不是个会收敛性子,隐忍克制,会藏的住事的人,看来她确实没了记忆。
松了口气,周皇后虚弱一笑,眼眸微红,柔柔开口:“无论何样都好,母后已经失去了你兄长,再不能失去你了……”
说这话时周皇后声音哽咽,一侧挂着纱帐的嬷嬷忙上前安抚:“娘娘。”
看着偎依在一起的主仆,绫安刚刚那份不安莫名的变为了酸涩,这酸涩并不是因着知道那位应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四哥哥在乱石中亡故,而是总觉得印象中似乎也有这样一个心疼自己的嬷嬷在身边。
可为什么她一睁眼身边一个真心待她的人都没有呢?
许是因为又想起惨死的儿子,周皇后真的悲伤涌上,他是她与他的儿子,她亲自照料长大,是她心头的一块肉,看到那样的惨痛如何不疼,恨意涌上,周皇后攥紧手下的床褥,收住眼泪,沙哑开口:“母后失态了,你刚刚醒来,去休息吧。”
讷讷的点了点头,绫安起身离开。
门重新被阖上,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周皇后重新叹了口气,依靠在床榻上:“出来吧。”
隐在暗处的萧夺缓缓踱出,心中升起厌烦,想到那银票,再次耐着性子垂眸:“皇后吩咐。”
挥手命嬷嬷将纱帐掩下,周皇后轻轻一叹:“本宫需得你去苗疆走上一趟,为本宫查查双生蛊可有解蛊之法?”
到底是蛊毒没有作用还是那人寻到了解蛊之法,为何那人二十几年仍旧活着,为何将军府还未传来那女子暴毙的消息,为何绫安同样中蛊仍旧能没事醒来,明明当年那位侯夫人同样中蛊暴毙,为什么他们没有事。
闻言萧夺勾唇一笑:“哪里需要跑上那么远?”
倏的抬头,周皇后蹙眉看向那一身不羁的男子:“你知道?”
把玩着手中的令牌,萧夺漫不经心的开口:“皇后付银票我们杀人,打探消息,可皇后的事可折损了我们不少人,不少精力。”
冷哼一声,周皇后垂下眼帘:“本宫再加三倍酬金。”
见好就收,萧夺挑眉,勾唇开口,将当初师傅为了救治师姐,而调查的双生蛊消息徐徐道出。
周皇后震惊的攥着手下的床褥,双生蛊一开始并不是毒蛊?如果成功能将一人性命延续在另一人身上?
不,虞应战自小在宫中长大,她对他的心性颇为了解,他绝不是换了魂,定然是解了蛊……
揉着额头,周皇后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睁开眼眸时,眸光渐渐冷静,既然知道了解蛊之法,那人为何迟迟不再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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