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受伤,在她生死不明时感受到她对他的喜欢,让他痛彻心扉。
喉结攒动,喉间的塞噎感让发声变得艰难,再次敛下所有阴厉伤痛,虞应战沙哑开口:“将他抱来。”
她不会有事,他会寻到她的。
见好友恢复了镇定,薛定海松了口气,看到被侍卫抱来的男婴,薛定海再次开口:“蛊毒发作前他便出生,我刚刚问过脉了,他无事。”
早就学过如何抱婴儿的虞应战熟练的接过已经熟睡的儿子,沙哑开口:“多谢。”
薛东海讷讷,手攥紧又松开,轻叹开口:“那蛊毒既然只能在有血缘关系的两人身上栽蛊,栽种子蛊的人不是与她有血缘,便是与腹中胎儿有血缘,我……我会留意宫中是否有皇嗣中蛊。”
室内静谧,声落许久得不到回应,薛定海轻叹,不再做扰,抬步离开。
门被轻轻阖上,床榻上面色阴沉为儿子换小衣的虞应战黑眸幽深:“去查宫中皇嗣可有异状,安排教习侍奉教导十四皇子。”
隐在锦屏外的侍卫得令退离,虞应战怔怔的看着换好了一身粉色小衣的儿子,眼眸湿润,跪在床榻,将头埋在小妻子的脖颈间沙哑开口:“我不会照护他,你若离开,我便与你一同离开。”
她若真的离开,他怎么会娶别人,他只会伴在她身边,直到他粉身碎骨,直到他心神毁灭。
火日炙热,刺的常年生活在葱郁中的人有些不适,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金伯摘掉头上帽子,扇了扇,分清了方向,带上帽子继续前行。
信中说小姐因意外殒命,那位小友托了友人才能让他见上一面自家小姐的尸首,可他收到信再赶来已有五个月,他家小姐……
沉沉的叹了口气,金伯抹了把脸不去多想,继续寻找着信中所写的义庄位置。
这一处的义庄在京中最偏僻的巷子里,然而比起繁华的街市,这处冷寂偏僻的巷子却让金伯少了些不自在。
随着义庄内的管事进门,被引至那停放尸首的冰窖中,陌生的环境让金伯有些局促,然而看到那静静躺在棺中的女子后,僵立在原地。
眼睛骤然一红,金伯抬袖擦了擦眼角,跪在了自家小姐身边,粗哑着嗓子试了几次才开口:“奴才过来看看,您一走三十余年,奴才总归惦记的。”
他的小姐总是灵动活泼,他们族中这一辈守着蛊术方子的小主子们中,只有小姐最聪慧精明。
他那时胆子小又懦弱,只能看着她离开,可却日日在后悔中度过,她的小姐精明聪慧,却也是个任性的,从不曾受过委屈,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每每一想起小姐在外可能受委屈他便难以入眠,他想去寻她,可又怕她回来他见不到她,只能懦弱的等待着。
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金伯心中沉痛,小心翼翼抬手为自家小姐擦拭面颊上的血渍,然而碰触到那冰冷的面颊时,金伯一怔,喃喃摇头:“这不是我家小姐!”
第83章
红黄彩鲤悠闲摆尾在小亭湖中,湖上翠竹云柏延绵而后的长廊里,两个侍女手捧巾帕、银盆缓缓走向内院。
“我虽没读过几天书,但我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躺在里面的那位,估摸就是平日作恶多了,老天都瞧不上眼了。”
“你倒是敢说,不过我也相信有现世报,前个儿她刚命人将彩蝶姐打死,现下就因着跌落高台昏迷不醒,不是报应是什么。”
内室中,坐在床侧丰腴白皙的女子刚刚醒来,还来不及思索其他,听到门外的几声低语,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是,作恶的人总会受到惩罚。
“心肠坏,平日打骂,动辄打死,我真希望她一辈子也不要醒来!”
“就是,看她那两层下巴,说好听点是丰腴,说不好听了就是胖,难怪追着人家萧公子身后,人家不理她,又恶毒又胖成那样谁会喜欢……”
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白皙的脸颊转过,看向不远的梳妆台,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皙白的手疑惑的摸了摸自己叠起的两层下巴,刚刚清醒完全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的人喉咙一噎,听着那渐近的脚步,心中浮起一丝不确定。
嗯……她们刚刚说的人该不是她吧?
门声吱呀,身着水粉素裙的两个侍女低笑迈入房内,然而看到坐在床侧蹙眉的人时,惊呼一声,水盆接连翻打在地上,两个侍女急忙哭泣跪地叩首:“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不敢了,公主放过奴婢吧。”
还真是她。
寝宫内一时杂乱,坐在镜奁前任由丫鬟服侍,绫安托着下巴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是当朝九公主,母妃早逝,自小寄养在皇后身边,性格差,草菅人命,不知礼数成日追着一武林人士在外游走……可她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透过镜子,环视了下这一处陌生的内室,不但寻不到一丝熟悉,反而总觉得这里与她格格不入,让她有些不安。
暗暗撅了撅嘴,从内室的陈设上移开眼眸,看向那抖着手给自己梳头,一脸惊恐的侍女,心中不忍,轻声安慰:“没……”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看着头已经磕出血的侍女,绫安苦大仇深的皱眉,她平日到底是有多坏?
自己虽然完全没了记忆,但却似个宝藏,似乎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关于她的话题,都能挖掘出些个关于自己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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