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爹长叹一声:“倔死的人,不是我讲他坏话,找了这么个亲家,我倒了八辈子霉,大光和巧姑他们还在做他的思想工作。自己女儿的婚姻大事,他能不出席吗?”
骆玉珠打开请帖:“哟,这还撒着金粉呢。我头一次看到这么标致的婚帖。”
听到骆玉珠的夸赞,大光爹更加得意:“你还没到现场呢,主持都是从上海请的,喜糖都是大白兔奶糖!有钱就得花!一桌三百块,有虾有螃蟹的!”
旁边摆摊的围过来啧啧赞叹。骆玉珠憋住笑,偷偷看了眼陈江河。
陈江河搂过大光爹:“叔,您从那头过来已经喊八遍了,全市场的人都知道。”
大光爹没听出意思,咧着嘴笑着说:“都去,大家都去啊!”
陈江河压低声音说:“金水叔可能是嫌你们太过招摇,跟大光说说,都是乡里乡亲没必要。再说钱是好挣,可我们不能……”
大光爹看了眼陈江河:“鸡毛,你怎么也跟你叔一个鼻孔出气了。鸡毛,你最近是不是闲着?要不给你大光兄弟跑跑腿,我家那五金店没人看,我一个月给你开一千块,帮叔盯着,咋样?”
陈江河被噎在那,骆玉珠暗暗朝他摇头。
“怎么嫌少?看在当年你帮大光和巧姑出资的份上,一千五!”
身边摆摊的发出惊叹的啧啧声:“叔,你请我去吧!我一千就行!”
大光爹笑着摆手:“你不值这钱,我们鸡毛当过大厂长的!”
大光爹还不死心:“你和大光都是豪杰,有本事的人就应该惺惺相惜,兄弟俩一起打天下吧!”
陈江河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银都大酒店前,鞭炮噼里啪啦炸响了,陈大光披着大卷发,西装革履地从奔驰车上下来,抱着打扮入时的巧姑,在一片欢呼声中,走进了贴着大红喜字的大门。王旭和伙伴们勇敢地扑在地上,捡拾尚未炸响的鞭炮。
骆玉珠与陈江河对视,不禁感慨:“这婚礼得花多少钱啊,真是气派。金水叔还真的不露面?”
陈江河暗暗摇头。
酒店里几十桌婚宴,布置得金碧辉煌。大堂上高大的金色喜字映衬着熙熙攘攘的乡亲,随着欢庆的音乐声,陈江河拉着骆玉珠和王旭坐在一角,邱英杰正笑着和大光解释:“书记有重要的会,实在是来不了,我来给你们俩证婚,好吗?”
陈大光神秘地说:“邱主任,你看我这排场,我那桌朋友级别都大过书记呢,你看那桌,是香港来的……”
“是,是呀,高朋满座。”邱英杰苦笑着擦汗。
“今天我看最难受的就是英杰哥了,他最烦这种场面。”陈江河看着邱英杰被大光爹强拉到朋友桌上逐个介绍,苦笑着对玉珠说。骆玉珠笑了:“那也得装啊,陈大光就指望着他帮撑门面呢。”
“听说大光搞到一个条子就是两三万!一车皮的货运过去,两车皮的货再拉回来,我们流红汗流白汗地干一年,也抵不上他一笔买卖啊!”桌边几个客商兴奋地说着。
“是啊,我们村几个年轻人都跟着他去干了,谁还看得上摆摊卖小百货呢。打仗做将军,做生意就得做大买卖!”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人家混的。”骆玉珠对陈江河轻轻地说。
陈江河淡然一笑。
大光爹正在人群中焦急地跟人说着什么,又拉过儿子窃窃私语。陈大光甩了下大背头,阴沉下脸,一扬手:“不等他,爱来不来!”
陈江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大光爹跑向后台,随即主持人面带微笑走出来:“这是一个美好的日子,这是一个隆重的时刻,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今天出席陈大光和陈巧姑婚礼的重要来宾,他们是香港富达集团董事长于富达先生。”
桌旁爆发出惊叹声:“哇,电视里见过!大富豪啊!”
骆玉珠看了眼陈江河:“怎么就你闷闷不乐?看着陈家村公主巧姑嫁人,你心里不是滋味吧?”陈江河白了骆玉珠一眼,骆玉珠得意地笑起来。
大光爹小跑过来:“鸡毛,你坐那桌去,你做过大厂长,级别不一样!你得给大光撑点面子,陪大光朋友说说得体话。”话没说完,陈江河就被硬生生地拉了起来,骆玉珠刮了一把自己的脸,瞪大眼珠,张开大口,朝他做了个鬼脸。
陈江河刚要走开,一位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被灰头土脸地领到这桌来了。大光爹朝那人笑笑:“不好意思啊,座位实在太挤,夏厂长你就坐这桌吧。”
夏厂长苦笑着摇头,坐在骆玉珠边上。陈江河趁大光爹忙别的事,跑过来拍拍骆玉珠,示意她站起来,骆玉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陈江河俯身客气地对汉子说:“您是永康那个五金厂的夏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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