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玄领扬眉,正欲开口时,冬黎与夏曦已捧著水盆入内,锦姑则拿着脸巾随侍在旁。
两人盥洗后,锦姑将巾布递上,翟玄领一边将湿布盖在脸上,一边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刚过卯时。”冬黎回答。
“嗯!”他拿下湿巾,随手放在架上。“以后不用这么早过来,我与夫人想多睡会儿。”
艳衣扫了丈夫一眼,脸上的红晕慢慢化开,这人真是……
“过了卯时少夫人就该起床了。”锦姑说著。
翟玄领瞥她一眼。“谁立的规炬?”
锦姑立时道:“以前夫人嫁过来的时候便是这样——”
“这件事我自会跟娘说。”他打断她的话。
锦姑沉默一晌才道:“知道了。”
“都下去吧!”
“是。”三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三人一走,艳衣立即道:“相公何故如此,不过就是起早——”
“咱们毋需照著她规范的过日子。”他在榻上坐下。
艳衣自镜枱前拿了梳子为他梳发。“你这样母亲会误会,以为是我唆使你的。”
“母亲并非不通情理的人。”
滥衣蹙紧眉心,没再说话,他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女人的心思。
几上的册子让翟玄领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认识赢家的人?”
她怔了下。“相公偷看我的册子!”
“偷看?”他挑眉。“你放在桌上。”
“可我没说你能看。”她将几上的册子拿到身边,眉心整个蹙下。
“怎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他一手托著下颚,一边瞧著妻子不悦的神情。
她怒目而视,他笑脸以对。“为什么在册子上写著赢家四兄弟?”
“我会假装相公没看过、”她垂下眼,将册子压在隐囊(靠垫)后。
他好笑地道:“可我不想假装我没看过。”他将她拉近。“为什么突然对赢家有兴趣?”
她想了下后才道:“我打算为芙兰说媒。”
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你表妹?”
“她本来是要嫁给你的。”她故意道。“没想到却让我这蛇蝎女人给破坏了。”
他笑道:“你在意这流言?”
“听说最近改了,说我其貌不扬、不敢示人,还曾把孩童吓得吐出胆汁。”她继续道:“就因为长得太丑,蜜蜂一见,激愤难抑,才会飞出蜂窝螫了我一脸,这下可比古时的无盐及宿瘤丑上百倍不止。”
原以为听了这话的翟玄领会哈哈大笑,没想到他却沉下脸。“真有人这样说?”
艳衣眨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生起气来,“只是大伙儿茶余饭后拿来消遗的话,相公不用与之一般见识。”
他没说话,只是盯著她的脸,拇指抚过她的脸颊,严肃道:“我从不觉得你丑。”
她愣了下,而后绽出笑靥。“我知道,妾身也不觉得自己见不得人。”她漾著笑偎入他怀中。“不过,若是相公再秀气点,扮起女人定比妾身好看。”
他皱下脸。“胡謌什么。”他怎么可能去扮女人!
他下以为然的口气让滥衣失声而笑。“相公认识赢家人吧!”
“认识。”他颔首。
她的眸子散出光彩,立即坐正,将册子放在桌上开始磨墨。“听说大公子与相公同年?”她左手磨墨,右手已拿起笔。
“你到底从哪儿知道这么多事的?”
“相公忘了我以前是『厨司』,常出入别人家的宅院。”她摊开册子,提笔在赢大公子下写上年纪。“宅里的女眷与下人甚少出门,遇上人自然想说说话,再加上我记性不差,所以……”她没再说下去,在纸上写下更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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